祖狄羅在舞台劇《對頭冤家》演的角色,一見艷女擒擒青就地正法,按在廚房桌子上幹個杯盤狼藉,還聽鬼婆潘金蓮唆擺謀殺身高正常的武大郎,當然是名副其實的賤男,但這名詞近日見報率之高教人瞠目結舌,不論補習社疑似誘姦自殺才女的淫師、處處播種的已故胡姓漢奸、凌晨地鐵站外天橋底先劫後姦施暴四小時的四眼色魔,抑或有圖有真相的昏睡詞人,統統被扣上同一帽子,大有一日一賤男之勢,東施簡直冇膽效顰。令我擔心的是,開講有話英雄慣見亦尋常,賤男在口腔接二連三此起彼落,久而久之聽眾的神經難免麻木,殺傷力跟着大減,豈不辜負了呼喊者怒氣沖沖懲奸誡盜的美意,攀上道德高地的義士太多,地基重量不勝負荷,忽然倒塌如何是好?
這批有錯失的直佬,所犯罪狀有輕有重,群眾喊拉喊鎖喊閹究竟出於正義感驅使還是葡萄發酵不一而足,手無縛雞之力的基伯當然沒有越界翻案意圖,不過可能因為對女色視若無睹,火唔到肉唔知痛,抽離閱讀心水比較清,某些遭主流讀者忽略的細節如眼中樑木。譬如踢爆填詞人𡁻完鬆的俠女自稱受害人閨密,我聽了便倒抽一口涼氣,「交友不慎」四字重複破繭而出,《對頭冤家》原著小說不是叫《郵差通常按兩次門鈴》嗎,那位少女何其不幸,交男朋友女朋友都矇查查。恕我九唔搭八,看到這單圖文並茂八卦新聞的即時反應,是「點解有啲人瞓覺唔除眼鏡」,幸好經驗豐富的高人立即送上圓滿答案「醉咗嘅人淨係識除衫啩」,滴酒不沾比酩酊天使更加糊塗,慚愧啊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