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卡塞爾文獻展是藝術盛事,論權威不輸威尼斯雙年展。和後者相比,文獻展籌劃時間更長,作品更講求智識性和批判性,且頗注重「神秘感」——展覽開始前,策展人和藝術家鮮少公布作品內容,低調保密。
今年文獻展可算「事先張揚」,部分是為了宣傳它首次設立的「分會場」。六月德國會場開幕之前,部分作品和展覽於四月在雅典面世,名為「向雅典學習」。波蘭策展人Adam Szymczyk解釋,要向雅典學習應對危機的經驗。如果把曾經命途多舛的德國作為北歐縮影,那麼仍水深火熱的希臘可算是南歐代表。熬過戰爭、獨立、入歐,又陷入看不到頭的財政危機,還要面對一波波上岸的難民。
某程度上說雅典確為文獻展提供了絕妙的背景,古城近年多了幾許頹廢與憤怒。不少西歐和北美遊客抱怨雅典又髒又破,滿城都是醜陋塗鴉。然而展覽開幕沒幾天,就遭到來自希臘本土的襲擊。新的塗鴉出現在衞城腳下,作畫人玩了一個文字遊戲「crisis of a commodity or the commodity of crisis」。即是反問到底是藝術在拷問經濟危機還是藝術商品化了危機又從中牟利,雅典變成供人參觀然後離開的展品,而影射的內容「危機」並沒因為藝術消失。
兩年前我在希臘一個半癱瘓的工廠訪問,卻被一位工人拒絕:「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出醜給全世界看,是你們的電視節目罷了。」他也沒錯,訪問文章發了幾天,就被丟到資訊廢墟去,而他仍困在那個沒錢付水電費的工廠,等待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