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任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上京接受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委任,行程除了會見港澳辦官員及張德江之外,也會到得最高領導人習近平接見。
林太日前面對傳媒時公開說,會向習近平轉達部份民主派人士對人大8.31政改框架的意見。當時她的說法已經十分保險,第一是把反對8.31框架說成是「部份民主派政黨」的意見,而不是說明真相,說明大部份市民都有不滿意。其次,她只是說「轉達」,即是說只會扮演一個信差的角色,完全不反映她有意願與動機去處理好這個問題。她更補上了一句,說她自己認為如果要重啟政改,就要依據8.31決定。
不過就在她動身上京時,又傳出消息,說她這次見到習近平,不會提出政改議題。
這大抵可以說明兩點,好讓香港人對下一屆沒有了梁振英的特區政府,有一個現實一點的心理準備。
首先,由公開說要談到放棄不談,明顯是在取悅香港人及順從北京意願之間作出了取捨。在剛過去的特首選舉中,在選舉委員會的構成完全有利於中央操控的情況下,還要採取強力的介入,可見北京根本就沒有誠意讓香港人以公平及普及的方法選出特首,人大8.31決定根本就是直選的障礙。中央也不會不知道那個決定根本不孚眾望,也心知肚明這是偏離了北京當局曾經作出的承諾及《基本法》規定。但中共一向只講權,從不掩飾以權害法。今天要收緊香港的政治發展,看不到對人大的決定有甚麼鬆動的空間。林鄭月娥作為只是北京選擇的人,在會面的安排及涉及的議題上也不會有發言權。未得中央認可便公開說要談甚麼議題,可以說是錯估了自己的身份。
其次,林鄭月娥這一位所謂好打得,在選舉過程中不斷標榜要「全民共議」,又說要「開創領導新風格」的下任特首,骨子裏其實完全洗脫不了殖民地行政官僚的那一種作風。面對公眾時無論如何能言善辯,也不得不面對現實,要放軟口氣、放下身段,但骨子裏掩飾不了那一種精英心態及官僚嘴臉。這一點,林鄭月娥由作為社會福利署署長,到發展局長,到政務司長,都可以說是一脈相承。她表現出來的幹練與效率,並不足以說明她有條件成為一個政治領導。曾蔭權在2007年選舉過後,說要在政改問題上「玩鋪勁」及「徹底解決政改爭議」;上一屆特首選舉之後,梁振英也說希望自己會成為第一個由普選產生的特首。他們都不成功,證明問題還未解決。但這一位未來五年的香港當家,就連面對這個問題的膽識都沒有。所謂「好打得」、「比較有為」、「敢於擔當」原來就是如此。
騎在市民頭上的悍吏
她過去表現出來的官僚習氣及對上級權力的無條件接受,卻足以讓人擔心她就算當上了特區行政長官,也不會從香港人的角度來捍衞一國兩制及保障香港人的權益及政治權利。
因此,當以為可以取悅香港市民以提升支持度的時候,她也許也會說幾句回應市民願望的話,但說的時候已經意識到要買重保險、要明哲保身。看通了形勢,長官的意志清楚了之後,所謂「全民共議」、所謂「領導新風格」,全部變成了空泛的政治術語。
一葉知秋,無論說得有多響亮,林鄭月娥這一位未來五年會領導香港的新特首,仍然只會緊跟中央的政策,而不會站在香港人的立場來處理一些香港人最關切的議題,對香港長遠發展最重要的政改問題,她更加不會有所作為。
雖然在政治現實上來看,她已經獲選為香港未來五年的行政長官,沒有理由不對她如何扮演好這個角色保留一點點疑中留情的態度。但就憑她當選後這兩個星期的表現判斷,她仍然只會是匍匐在權威羽翼之下的忠僕。再根據她過去幾年作為特區第二把手的往績,她的所謂好打得,最多也只會是依恃憲政安排賦予她的特首權力,繼續騎在香港市民頭上的悍吏而矣。
鍾劍華
理大社會政策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