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眼真是無處不在：那條十九秒大學宿舍陽具拍頭欺凌片，一般人的聚焦點不會不是權充皮鞭的肉柱，睇吓佢究竟有乜把炮，只有特別勢利的觀察家才漠視亂投林的青春小鳥，不經大腦吐槽「對大髀咁鬼死奀，白雪雪連毛都唔多條，學乜人當眾除褲吖？」別以為吹毛求疵的口吻無厘頭，這可是張愛玲她老人家親授的，《浮花浪蕊》女主角在二戰後的上海街頭遭無賴漢死纏爛打，急起來順腳躲進電影院避難，銀幕上放映蘇俄紀錄片，黑髮美女正在表演吃葡萄：「仰着頭微笑着，一顆顆咬下來吃。是中東的一個特點。西至義大利據說都是如此，女人嘴上的汗毛特別重，毛髮又濃黑。無情的水銀燈下，拍出來竟是兩撇小鬍子。觀眾起初寂然，前座忽有人朗聲道：『鬍鬚這樣長，還要吃葡萄呢！』」出得嚟行，賣相非常重要，生得唔靚千祈咪搔首弄姿，費事畀人笑不知自量，那個猖狂小霸王似乎連育都未發，一雙纖瘦的香雞腳又白又冇肉，看了簡直作嘔，好心周圍的豬朋狗友唔好成日掛住拍片，盡義務向他解釋何謂獻醜不如藏拙，健吓身先至剝衫啦。
忽然想起，約莫二十年前李志超在某周刊當編輯，不恥下問約我寫專欄，好日唔發市的稿匠自然喜出望外，但千頭萬緒不知如何下筆，他沒好氣喝道：「寫什麼沒關係，我要的是你的attitude！」當時雖然不再年少可是依舊氣盛，不感激他獨具慧眼，反而有點怪他唐突，難道我像《北方旅館》裏滿面寫住「情調」的法國老牌艷星艾樂蒂，額角鑿了「態度」兩隻字麼？唉唉，良藥苦口啊，他當然沒有講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