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朋友來香港,帶他去石板街附近轉了一圈,他很高興,說這就是著名的石板街呀,之前只見過照片。
說石板街的照片,不由想起何藩。何藩為石板街留下的影像,已成為香港的一個記印,為此,石板街旁的石板街酒店在布置的時候,酒店各處以至客房中都用了他的作品,韻味雋永。前兩年他為新出版的攝影集和攝影展特地從美國來港與影迷們會面,住在石板街酒店,我請他在斜對面的「陸羽茶室」吃飯,久矣不見,相聚甚歡,他身體不好,但對於攝影藝術依然執着,一直想着下一本攝影集應該如何突破,回美國之後,還打電話給我聊新集子的內容,可惜數月之後卻謝世而去。
經過石板街的時候常常會想起他,尤其是從皇后大道拾級而上,就會想起他在那裏拍過的一張照片;陽光從背後射來,街邊的小販蹲在石階中央開飯,黑白畫面中,有陽光的溫度有飯菜的氣味,有老香港的風情。然後將畫面轉切到今天,從下往上看去,石板街依然反映着從後面射來的陽光,往來的人影依然在光暈裏蒸騰,只是曾經為此定格的人走了。
石板街上每天都有專程去拍照的人,遊客到此一遊,婚紗攝影師在此取景,跟學校來此參觀的學生團體留影,這一條其實很不好走的斜路,從天亮到天黑都很熱鬧,雖然我隔三差五在那裏經過,也常常忍不住掏出手機拍幾張照片,拍了也沒什麼用,也不知為什麼要拍,但就是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