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一劇之本;編劇,就是電影的靈魂。歐健兒從事編劇工作二十七年,新作《骨妹》好評,她對編劇的角色如此理解:「拍麻雀應該是賭神、賭聖,但韋生 (韋家輝) 會寫『牌品好,人品好』,多了一個做人道理。」
記者:賴今銘 攝影:邱仲權 張柏基 朱家駿
歐健兒90年代畢業後入行,由大台電視編劇做起,直至2000年,加入杜琪峰及韋家輝的電影團隊「銀河映像」,成為編劇成員之一,「 我是幸運的,入行正處於另一個電影工業高峰期,最旺當然是80,90年代;之後《孤男寡女》又再次令港產片興盛起來,我就在那段時間加入,變相多了機會,才有如此經歷。」
黃金年代,機遇處處,前題是先吃得苦。「在銀河映像多年,每年都像打仗,暑假檔期一套,加賀歲檔期一套,你暑假未完跟住你就要賀歲。」最急趕一次,「飛紙仔」邊寫邊拍,前後也不過一個月內的事;完成品是賀歲代表作《嚦咕嚦咕新年財》—— 銀河最入屋、最家傳戶曉的作品之一。「由無橋到完成,我們都在韋生家中過夜……度一場戲,然後睡一兩小時,起身寫完場戲,就去現場麻雀館跟現場。」工時長,睡眠少,沒生活,都是基本。要兼顧的份內事,也不只轉轉腦袋、寫寫字:「開會度橋,到搵景,到演員,可能到現場拍攝,跟住到後期?剪片配音,我地都會跟。」問題是新人賣命若此,夠養活自己嗎﹖照歐健兒的講法,糊口可以,「但係你真係要好鍾意囉。」。
行內一些資深編劇,就靠原子筆、白紙張,變出立體角色、精警對白,還有人性的千絲萬縷。功夫上乘者,除了感動觀眾, 也追求所謂「自己嘢」:「 電影是娛樂大眾,但同時是否可以多一點?一個較大的刺激是《嚦咕嚦咕新年財》,其實它是純娛樂片,拍麻雀應該是賭神、賭聖,但韋生(韋家輝) 會寫『牌品好,人品好』,多了一個做人道理。」她強調,作品要有訊息卻又不能硬來:「就算一套電影怎樣不好,都會有幾千觀眾去收看,接收者會有感覺,所以要正面,不可能太偏頗,如果令人想歪了就不好,我覺得要正確思維,而不必很說教。」
道理易說,但要如何寫在劇本上,再呈現於大銀幕前,是一種修練,「 這是訓練口味,可能你說出來,韋生會覺得有趣,你慢慢會摸到一些方法,但要自己訓練,看你有沒有SENSE(觸覺),即人性觸覺,例如你很容易就傷心,但別人卻不覺得,那麼你就要開始鍛鍊自己。」
跟隨杜琪峰及韋家輝多年,歐健兒暫別兩位大師,尋找屬於自己的風格。一年前,她用一身武功跟新導演徐欣羨切磋,成果就是電影《骨妹》:「並不完全是我想表達的東西,始終是一個澳門的故事,也是導演本身最原創的故事,但我認為澳門不可以作景,她是要『有戲做』;我希望能扣落城市裡,你覺得澳門現在和90年代有什麼分別?好像一些老店已消失,人也不同了,人味沒那麼重,亦疏離了,可能不同人移民或走了,這些事很容易觸動人,因為香港也一樣。」
由電影《嚦咕嚦咕新年財》到新作品《骨妹》,歐健兒都堅守她的原則,「有些道理我會相信,例如牌品好就人品好,有些人品不好,他會有不好的結果,就像《大隻佬》的道理,我是很有共鳴;我覺得這是人生守則,某程度上,如果不守一些東西,就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