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視力大概剩下五成,戴了眼鏡後,相等於一般人的七百度近視。我太太只可看到光跟影。」郭健從小就視障,而素貞12歲起發病看不見,兩個嚴重視障人士拍拖、結婚、一起生活,會不會太崎嶇難熬?
兩人都是視障學校的同學,素貞13歲時在學校已知道有郭健這個人:「當時只聽佢把聲,覺得一般般。」郭健:「唉,其實我13歲第一眼已經對她一見鐘情了。不過年紀細嘛,慢慢就丟淡了。」十年後他們竟在盲人足球的球場上遇見。「唔係掛!」於是發力追求,拍拖四年,去年結婚,開始新生活。素貞只看得見光影,以為入廚煮飯買餸等都要郭健做了吧,郭健在沙發上蹺著腳:「素貞煮晒㗎!」拿刀開火喎!「唔係咩特別嘢。」跟郭健落街買餸,一起煮飯,食完飯老爺奶奶一句:「好味喎!」素貞就甜到心裏開花。還即席示範,雞蛋跟清湯的比例是一比一,蘑菇、蟹柳要切細,她用指頭放在碗邊量份量,打蛋時間長一點,蒸出來的蛋越軟滑。郭健幫她開大鑊煲水,憑感覺把整碟蛋汁在鑊裏放平。調好手機時間掣,利落。
不用Apps 用心靈感應
給視障人士的發聲Apps,讓視障人士都齊齊變成低頭族。不過,他們也愛上網同打機,但二人之間不必電話,靠心靈感應,「不知為何她那天不開心,我工作都不太順利。」然後郭健會八掛打電話問她,素貞果然呱呱嘈,說頭頭碰著黑。「好多次了。好神奇,但真的有心靈感應啊!我現在都學會了遇到甚麼事都要開心面對,因為若我不開心我旁邊這位也會不開心。」
手拖手遊世界
他們的最大娛樂,是行山同旅行。素貞小時候參加過視障者的童軍隊,行過一次山後就怕怕:「好驚呀,又攰。」男友愛好竟是行山,心裏涼了一截,硬住頭皮「陪吓佢」,她一手用行山杖感受路況,一手撓著郭健,感受到上、落樓梯的節奏。從此,每個星期他們都找一個山去行。伯公坳、鳳凰山那些大小不均的石級統統無問題,她更愛離島,特別是蒲台島:「(老公說)那邊的水很藍,清晰見底。除了吉澳,我全部島都去過了!」拖住手,郭健會細細把他看到有點模糊,卻難忘的風景、特別的動、植物,各處的人及風土人情,細細形容,素貞感受著空氣的濕度,感受著陽光、風聲、摸著植物、聽著老公的話在心裏細細描繪一遍。郭健:「她一樣感受到,甚至乎比我感受到的更多。我們規劃行程,少觀光,但多參加活動,去台北近郊泡溫泉,在峇里抱海龜,給大嘴鳥咬住,去做魚spa,去坐當地小艇,騎馬、坐四驅車,嘩其實都好豐富的!」
將來,素貞還想去泡泡浮力強勁的死海海水、去坐熱氣球、去玩雪橇、去浮潛或潛水,沒有自拍,卻用全副身體感官去感受,去記著。他們最想講的是,他們有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卻不是特別的一群:「不能說是勇氣, 不過是貪玩好奇。在國外他們不會因為我們視障就甚麼都不准玩。其實只要查好資料,會講英文、普通話,就去哪都ok了!」
記者:陳慧敏
攝影:徐振國、許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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