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剛煲完美劇 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話說這套美版抗戰劇,是一套集懸疑及穿越但又絕對不科幻的作品,故事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美國,不過打勝仗的卻是以納粹德國為首的軸心國。
這套劇在推出前曾經在紐約鐵路系統展示納粹標誌,惹來一陣小風波,破碎了幾顆玻璃心。事實上,這套劇並沒有歌頌納粹黨,反而透過虛構的平行時空,讓觀眾反思自由和平的美好;在某程度上,這套劇跟大陸製作的「抗日劇」一樣,都是在宣揚某種意識形態和價值。
不過,美國的創作人和知識分子,可不會一面倒地將美國精神無限上綱。故事裏幾乎每個角色,都是立體的個人,沒有絕對的忠,也沒有絕對的惡;甚至連策劃反抗納粹黨的地下組織成員,也是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說穿了,統治者和挑戰者,分別只是「獨裁者」和「未奪權的獨裁者」。另一邊廂,就算是納粹黨的高級集團領導和日本皇軍憲兵,亦有惻隱之心。善惡雖然是黑白分明,但在絕大多數人都不是簡單純粹的好人或者壞人。
筆走至此,我想借題發揮,探討兩個實際但又原則性的問題:在沒有最卑劣,只有更下流的文化和社會制度中,人怎樣才能保存至善?
何為善?何為惡?上星期也寫過,不贅。雖然不同的時空,對善惡都有不同理解,可是在今天的社會,幾乎所有的惡,幾乎都有原點,就是「不將人當作人來看待」。
像納粹黨般將猶太人視為「次等的人」,固然是惡。可是任何政策之下,人何嘗不是被當作統計數字般看待?政治口號天花亂墜地說甚麼以人為本福為民開,可是在政策資源分配的過程中,我們每個人都只是統計數字;關愛,絕對不可能從政府中滋生出來。
追求絕對的平等,絕對的一視同仁,也是違反人性的。人,就是有差異和不完美,強行要令每個人像倒模般,變成無差異的存在,也是邪惡的。
可是在當今的社會,所謂的公共政策本質上就是將人不當作是人,執行政策的人,也要無視人與人之間的差異。
曾俊華尊重個體的信念
「只要各取所需,各展所長,不就是解決了問題嗎?」正如因材施教是教育的理想,可是在政府營運的公立學校系統,因材施教是不可能的。無錯,教育改革不應止於取消 TSA 和 BCA;真正要處理的問題,是如何讓每個學生發展出個人。
曾俊華在參選的宣言中有講過,希望每個香港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和生活。一個長年在政府工作的公務員,能夠講出這樣的話實在是難能可貴。我相信這句話是他的心聲,更加相信他討好公眾的原因,不是因為公關做得好,而是我們當中有不少人都下意識中感受到他尊重個體的信念。
我們不知道最終誰會當選下任行政長官,而我亦相信誰出任也改變不了制度的影響,以及香港的宿命。可是我希望在歷史未寫成之前,有更多人能夠明白,真正令每個人得到幸福的制度,就是讓每個人做回自己的制度;當人要委屈於制度之內,人不可能幸福。將自己的幸福交予跟自己素未謀面的制度和人,也是很愚蠢的想法,因為在這個世界,再好的人也有他的陰暗一面;我們要是為自己好,為身邊的人好,現在就自己去做,根本不用等選舉,不用靠政府。
李兆富
Common Ground HK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