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到一趟上環朋友的辦公室,之前並沒有致電,想不到她竟然坐鎮於此;黑長褲白上衣,清清爽爽,幸福的女人從外表看數十年不變已知端倪。 的確是這樣,我和她之間,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也不曾刻意相約喝茶吃飯什麼的,多年習慣是儘量不要去打擾別人的生活,尤其是上有老、下有小、或有老伴出雙入對的朋友們,千萬不要無端把人分開來約,一起旅遊的朋友亦如是,常一起動身的多為單身一族。
老朋友真好,不用寒暄、不用客套、不是路過、來意也只是點到為止,她卻是喜形於色,拉着我,不許走,才十一點不到就要留我和她午餐去,還要打電話給另一半,嚇得我慌忙制止;本是靜悄悄的來,如今變成要打草驚蛇(形容不當?)實在非本意,何況辦公室電話在響,工作中的人有動有靜,再待下去是打擾別人了,說了一會兒話起身要告辭,眼看留不住,她起來相送,這真是一次好長情的相送呀;陪着等電梯進電梯,穿過商場,還陪我等去銅鑼灣的巴士,如何是好?上了車回望,她仍立在站上揮手不已。
這笑口盈盈的白衣身影,突然叫我眼眶發熱,多少年沒有再遇到的是這份屬於南台灣的人情古風了。母親有次不經意說起,她去看某個孩子,半開的門接過她帶去的東西,拍啦一聲門已關上,把她愣在那裏;母親有五個兒子,我至今還在猜想是那一個兄弟為什麼這樣?難道不知會成自己永遠的遺憾,不只是她的胸口永遠的痛……。老朋友這樣長情溫暖對待,尤勝千言萬語,此行是乘興而來、乘興而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