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張家口市當局為籌建二○二二年冬季奧運會場,兩個月前,不由分說,強取太子城村土地幾千畝及民房幾十棟。村民訟於法庭,最近判決,地方當局須予賠償。村民所託律師在互聯網上公佈其事,却馬上奉命刪除,以免「敵對勢力利用判決,詆毀中國法治」。
家園都毀了,給一點賠償了事,這算不算法治,小民那裏敢說。無論如何,事實勝於雄辯。中共事事依法,何必擔心敵對勢力詆毀。
比如說,二○一六年十二月,四川長寧縣永利村有個七十歲婦人,見官府推土機犯家園,上前攔阻,被推土機迎頭倒土活埋,再來回輾軋。村民見狀,圍攏過來,挖出屍體,已是血肉模糊。長寧縣宣傳部隨即依法宣佈:村婦之死,實因推土機司機「操作不當」。同時,上百個刑警武警依法到場,搶去屍體,並警告村民和死者家屬,禁止張揚其事,用血寫成一頁新中國法治史。
同年十一月,河北白溝鎮官商合作,徵用村民土地,村民阻擋,商家車輛就朝他們直撞過去,四周警察,袖手旁觀,結果村民被依法撞死者四人,撞傷者十多人,又是一頁血淋淋新中國法治史。
此外當然還有一頁,述廣東陸豐市烏坎村事,中外矚目:二○一六年六月,村民追討共幹強行徵用的三千多畝土地,當局就依法遣一百武警,乘夜偷偷摸摸入村,拘捕村民領袖林祖戀;九月,村民還未肯罷休,當局又依法遣一千武警,再次乘夜偷偷摸摸入村,一舉擊殺至少一個八十歲村婦,擊傷幾十個村民,大肆抓人,實行依法恐怖統治,村民仇恨只能往肚裏吞。被抓村民先後被依法判刑,重者十年半,輕者三年。
然則,敵對勢力還何勞詆毀新中國法治之情。
《棲霞閣野乘》卷上載:滿清入主中國初年,滿族人得肆意圈佔漢人田地。蠡縣龐各莊有個老年寡婦,和一稚孫相依為命,有一天,家園忽然給滿人圈去,要即日遷出。她抱孫倚門痛哭,有壯士邊大有仗義,代她向圈地者陳情,反遭侮辱,一怒格殺圈地者五人。村民大驚,勸他逃命他鄉,邊大有笑道:「若逃去,必累此孤兒寡婦。丈夫有罪不逃刑,死何足惜?」於是自首論死。這樣的法治故事,新中國人司空見慣,應謂尋常。
不過,清朝到了康熙二十四年,康熙帝厲精圖治,聽順天府尹張吉午奏請,下令禁止圈地:「民間自墾田畝,若圈與旗人(滿族人),恐致病民。自後永不許圈。」從此,盜賊開始減少,中國漸臻盛世(《聖祖仁皇帝聖訓》卷二十一)。
中共之對付中國人,當然遠勝異族。他們機關槍坦克車等等,無所不有,根本不用廢除圈地之政,治國六十七年,依法沒有一年不是盛世。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