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明劉以達一唱一和，為大家提供當年在影樓拍攝《石頭記》封面照片花絮，原來「梳化服咩都冇」，他們兩支公再加化妝服裝髮型一腳踢的張叔平，「計埋攝影師得四個人」，山寨四人幫夾手夾腳便大功告成，和今時今日分工細到連助理都有助理的境況差天共地。我立即想起八十年代中俞琤甘國亮曾經合夥組織電影公司，名字叫「某一間」，負責睇頭睇尾的張九先生體老恤貧，招我去寫劇本，說是手上有亦舒小說《流金歲月》版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辦公室設在尖沙咀，我興致勃勃跑上去跟尚未有代號YT的雲妮面談，誰不知一進門口，就被超現實畫面嚇到面青口唇白：只見張叔平正在替一名少女吹頭，全神貫注心無旁騖，手勢之專業媲美任何一流梳頭師傅。請留意，獲得扮靚神手悉心照顧的非但不是林青霞，甚至不是叫得出名字的姐仔，張先生悄悄告訴我，那是個和我一樣自動獻身的wannabe，已經登上神枱的金牌美指竟然毫不介意紆尊降貴，一絲不苟親力親為，令人欽佩到五體投地。
後來的情節你不會不知道，朱瑣瑣和蔣南孫的故事翌年被楊凡搬上銀幕，我的功課一如所料不知所終──其實不算功課，因為雙方對行規的理解距離太大，僱主說首期訂金收貨才支付，不知天高地厚的見習生則認為對方誠意稍欠，於是去天地圖書公司買了一冊原著，打開來用鉛筆勾勾劃劃交差。餘韻是三四年前看了一齣奇情歌舞伎，添油添醋講給楊導聽，海派的他爽快說「好呀，你來編劇」，我當然一口應承。聽聞李檣收一百萬，我說我也收一百萬……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