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愛聖誕老人。即使知道飛天鹿車是假、爬煙囪送禮是虛構情節，但慈祥又神秘的聖誕老人，依然是童年回憶不可或缺的角色。小時候已知道真‧聖誕老人活在遙遠的芬蘭，長大後發現夢想中的聖誕老人村變得有點商業化，童話故事中的Santa Office，配上一年365日在回信件及跟遊人合照的聖誕老伯，反顯有點造作。一直想知道真聖誕老人怎樣生活，是次有機會走進瑞典聖誕老人的真屋企，跟他們提前過聖誕。脫下紅袍的聖誕夫婦，依然是受人愛戴的可愛老人。
跟聖誕老人Muddustomten和聖誕婆婆Tomtemor Margot第一次見面，是抵達耶利瓦勒的首天，他們一列紅噹噹的聖誕老人，活像童話故事跳出來的人物，排在酒店門前迎接我們，給予溫暖問候和擁抱。穿着厚紅袍的聖誕老人穿戴不一，但都挺着尖尖的皮革紅帽子，腰間掛着自製木湯匙和聖誕鈴，手持雕刻精緻木杖，身上有不同的聖誕老人徽章，其中印有Sveriges Tomtegille的布章就是他們的「身份證」，代表他們都是官方認可的聖誕老人。
2001年，一班想保存瑞典傳統聖誕文化的老人，成立了聖誕老人組織 Sveriges Tomtegille 招募瑞典聖誕老人，至今已有42個官方認可的瑞典聖誕老人。很多人好奇怎樣才可做到真Santa，其實入行條件很簡單，不煙、不酒、不濫藥，品德正直良善，能成為小朋友的模範榜樣，足以成為至佳人選；如果有束天然靚鬍鬚仲會加分。面試成功後，交低加盟費150至200元瑞典幣就可跟一位導師學習做真正聖誕老人，更可上「聖誕老人學校」受專業訓練。
Sveriges Tomtegille的聖誕老人屬義務性工作，全不受薪，平日除了舉辦聖誕活動，Santa也常到醫院、學校、社區中心等探訪小朋友，或搞活動讓大人細路一起參加。每年更要跟丹麥、挪威、芬蘭、冰島等聖誕老人開年度大會交流述職，聽落好大陣仗，其實一班老人家只想為人類的快樂出一分力。
有幸獲邀來到Muddustomten和Tomtemor Margot家中享用下午茶，由聖誕老人揸車接回家，感覺太夢幻。來到屋前才返回現實，眼前沒有想像中的傳統小木屋，只有尋常瑞典人之家。走入屋內，聖誕婆婆溫暖迎接，大廳一屋暖和，棗紅沙化、石壁火爐、北歐燭台，不同角落也放置了精緻可愛的聖誕老人裝飾，鬆毛小狗興奮奔走，溫馨得令人融化，終於明白何解北歐人過聖誕只待在家中就萬事足矣。
耶利瓦勒有五個聖誕老人元老，今年77歲的Margot和82歲的Stig，就是其中一對受小朋友愛戴的聖誕老人和聖誕婆婆。二人在退休前分別是做圖書館管理員和火車售票員，2010年受到聖誕老人長老Sivert的邀請，加入聖誕老人行列，平日負責村內的聖誕老人活動及探訪，跟大人細路一齊玩。比起受薪的職業聖誕老人，小朋友的快樂和希望就是最大回報。他們是聖誕老人，也是靠聖誕老人身份，讓晚年過得精彩的普通老人。
「我從不慶祝聖誕節，因為每早起來，就能看見聖誕老人，哈哈！」正職是木雕刻家聖誕仔仔Patrik說得輕鬆，但其實17年前，他母親差點就不在了。1999年，聖誕婆婆Margot患了晚期淋巴癌，「我去醫院的第一天，他們給我看報告，告訴我我只剩下五年壽命。那段時間我沒了所有頭髮，全身也光脫脫。」為了讓自己在有限生命活得有意義，Margot成立婦女癌症基金組織，籌錢幫助有需要病患。6年前跟先生一起化身聖誕老人，繼續去用愛心幫助和安慰別人。
「將薑餅用手指一戳，若成功把它破成三塊，就可許願了。」Margot取出瑞典家庭聖誕必備的Julmust飲品和薑餅，即席送我們願望。也許聖誕婆婆的願望亦成真了，每星期也覆診治療的她，感恩自己依然健壯快樂，這可能也是聖誕老人身份為她帶來的奇蹟，「如果有人生病或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會細心聆聽。雖然我們不是醫生，但也想令別人心靈得到醫治。我有位聖誕老人朋友到醫院探訪後，一位已喪沒張咀說話多年的失語症老伯，對我們說再見了，這讓我很感動。」童心未泯的聖誕婆婆抱着她半歲時獲贈的首份聖誕禮物──一隻生於1910年代的小熊公仔，一邊娓娓道來；靠在身旁的Muddustomten接着說：「看到小朋友閃爍的眼睛，就是我的快樂，他們給我的擁抱是最大動力。」
現代年輕人拒絕夢幻，不再相信童話，越來越少人願意承傳聖誕老人使命，Margot感噗：「我跟年輕人說，你有很好看的鬍子，不如做聖誕老人看看，他們都推說沒時間不想做。這令我很灰心，因為我們都老了，延續不到童話了。即使你騙說聖誕老人不會死，但小朋友仍會很怕，說『不！聖誕老人不能死！』。」沒有鹿車、沒有爬煙囪派禮物的技能，眼前聖誕老夫婦不懂飛天遁地，但他們給予別人的愛都真實和熾熱。但願Muddustomten和Tomtemor Margot一直健康快樂，為小朋友帶來更多夢幻聖誕。
鳴謝：將軍澳中心、Columbia
記者：王秋婷
攝影：潘志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