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3D《長城》電影飛是130元人民幣,但如果辦50元的影院會員卡,那再給40就可以買票入場──也不驚奇,現今似乎任何東西可以以任何價錢出售,全看廣告怎麼演,銷售怎麼說,當然,還看你有多少閒錢。
故事不用想也是乏善可陳,特效和美工下了苦力,但仍是流水線式的偷懶──所謂饕餮不過是額頭上烙下青銅紋飾的異形,各路神兵則像在線武俠遊戲,衣着鮮艷、個性模糊。劇本是美國人寫的,多半英文,無怪乎散場在洗手間聽到看戲老太抱怨「聽也聽不懂、字幕又看不清」。但其實無所謂劇情、故事也無所謂字幕。最重要是看女主角英姿颯爽,看人海在長城上從東跑到西,再跑回去。劉德華從《狄仁傑》片場穿越而來,用港式英文一絲不苟做起中華與外邦的翻譯;一眾「小鮮肉」人擠人露個臉然後消失,這是宋朝《建國大業》。
黑暗的影院內,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邊看戲邊用手機發語音信息,可沒人出聲制止;怎麼開口呢,總不能板着面孔呵斥說「不要打擾我看這麽厲害的電影」。從《英雄》開始,張藝謀不就一貫如此,日子長了,連批評的話也開始自我重複,以至顯得虛浮。幾個五六十歲的男性導演,拼湊着七八十年代誕生的流行元素,希望藉21世紀特效工業來賺80、90後觀眾的眼球,還這麼橫行了十幾年,以至於某剎那我出現幻覺:好似銀幕上的一切仍是我少年時模樣,只是解像度更高更逼真,唯獨我老了,無法全身心投入120分鐘的幻想──誰叫這幻想太過陳詞濫調,連意淫也算不上,最多是例行打個飛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