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人的動物 - 李純恩

像人的動物 - 李純恩

小雪那天一場冬雨,天氣濕冷起來。朋友阿寶在fb傳了一個視頻,只見一隻倉鼠躺在被窩中,兩隻前足捧着一片胡蘿蔔,慢慢咬着吃,那模樣享受得令人羨妒。
冬雨天氣,有如此一個暖被窩,有如此一種閒散的心情,就是福氣了。
動物常常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有趣動靜,看了教人特別喜悅。比如一對老虎狗仰靠着睡得像兩個吃飽午飯的老人,一隻貓幫一隻狗做按摩,諸如此類的「擬人動靜」,溫馨有趣,煞時就把動物變成了人,不知道牠們是動物變的人,還是人變的動物。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牠們的一動一靜都純粹出於天性,不像人一樣,做什麼事常會懷些目的。
我家的拖肥也常常有些擬人舉動,比如會學救護車叫,會討點心吃,睡覺的時候如果燈光太亮,會把頭埋進枕頭裏。有一天看牠埋在枕頭下依然有動靜,一揭枕頭把牠嚇一跳,原來牠躲在枕頭下面咬指甲,平時牠一咬指甲我就罵,竟然會躲起來偷偷咬。
跟人相處久了,會聽的人話也越來越多,以至有些詞在家裏要小心使用,比如「吃」,比如「飯」以及「餅乾」「麵包」「蘋果」「茶」「肉」等,比如「出去」「山上」之類,只要你一說,牠就豎起耳朵留意,然後就跟你討東西吃,要你帶牠出去玩。平時有朋友到樓下送點東西,講電話給牠聽見了也會等在一旁,只要我一拿鎖匙一換輕便的涼鞋,牠就跳着腳要我抱着一起下樓,牠知道這短暫下樓拿點東西,是可以跟我一起去的,反而見我穿戴整齊出門,牠只會跑去裝點心的櫃子前,等着吃兩塊餅乾,知道外出是沒有牠份的。
如此聰明的動物,你只能把牠當人了。有些人,「豬狗不如」也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