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老友說,咦,你上次不是為了于魁智才去倫敦嗎,怎麼寫觀後感,筆下溜出來的全是其他人?言下大概有點怪我用情不專,左顧右盼亂飛媚眼,不好好將全副精神集中在大老倌身上,花心過賀爾蒙全盛期到處搜集美麗女明星的有錢佬。唉,聲名在外真是百詞莫辯,大家都認定我見一個愛一個,來者不拒多多益善,企圖解釋只會越描越黑。老老實實,于魁智的好早有定論,拙筆再也不能寫出什麼,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現場表演非常神奇,每次的化學作用都不一樣,譬如孔雀劇院兩場《將相和》,水準不分伯仲,但是第二場的負荊請罪卻令人感動到流眼淚,甚至到最後兩個以和為貴的文武大臣,在皇上跟前互相讓一讓,我都覺得身體語言比第一場有火花。這些細微的感應,3D鏡頭根本沒有辦法捕捉,六十年代一度流行的名詞「冷媒介」,指透過機件紀錄的現實人氣欠奉,在科技發展到鉅細無遺纖毫畢露的今天,不幸印證的是沒有最冷只有更冷。
在南岸老域劇院看格蓮黛積遜演《李爾王》的一晚,撞啱攝影組全程拍攝,我馬上通知買不到門票不得不望洋興嘆的楊導,密切留意大銀幕放映日期。那當然是退而求其次的安慰獎,不要說復出影后地撼山搖的對白收音師無論如何追不上,就連簡約而變化多端的舞台燈光,壓平之後恐怕也看不出奧妙,暴風雨教我目瞪口呆的視覺效果,更加難以用其他媒體忠實呈現。你話我拉仇恨我都係咁講:哈利波特初登舞台的《被詛咒的孩子》,竟然也比那八部電影好看,尤其是上集,非得置身現場不可能領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