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特別上春秧街市去選購一些新鮮的小蕃茄,可惜不是來自台灣,是元朗農家田地裏的出品;秋葵、有機小青瓜……也學着在她家吃到的蕃茄青瓜只要洗淨不必烹煮,秋葵只是水煮,切成小粒……還有魷魚,那個晚上,餐桌上的顏色繽紛,紅、青、綠、黃、褐,這些頭盤都是可口的健康食品。
唉唉,上述只是前菜,其他的未必買得到,為什麼要提起這些,事關好奇的朋友特別來電問起,那麼為什麼你不寫那天晚上在俞琤家吃到了些什麼;原來人們對吃的興趣大過其他,吃到了什麼?不可不提銅鑼灣老字號華記永昌號的大閘蟹;一點也不耽心今年大閘蟹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只視乎你對那一家的信任有多大,還吃到俞琤的姐姐所調教出來烹製成的荷葉飯,無花無假,香味撲鼻,一入口已知勝過許多著名食肆的出品,還有正當時令入冬要吃的蛇羹,記憶中還有蘿蔔牛腩等,年逾八十的詩人戴天連盡三大匙面不改容,吃什麼和什麼人一起吃,才覺風味無窮,才叫人津津樂道,不是忘了提起那天晚上究竟吃了些什麼,而是篇幅所限、欲說無從的要講起這久別重逢的一餐,多少滋味盡在不言中,也盡在圓形餐桌外,難以言喻,難與君說。
窗外是淺水灣遠處閃耀的燈海,明明滅滅,風起時拍打着窗欞,還有樹葉沙沙的回應,而室內逸興紛飛,忽然聚在一起的敞開了心屝,直書胸臆,渾忘了歲月在人間悄然變換了多少個春夏秋冬;多少悲歡離合在回憶中如潮汐漲落,就在那一刻忽然醒起原來也嘗到了某些永不再來的人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