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 - 林道群

今天的故事 - 林道群

在香港印行了二十五年的《今天》文學雜誌,靜悄悄的停刊了半年,半年後的昨天,一本叫做《此刻》的刊物靜悄悄的在北京面世了。敏感的讀者立即看出轉身的身影,在網上留言說此刻來自今天,今天即此刻。其實此話的確是有據可尋的,北島散文集《青燈》記老翻譯家馮亦代先生,那是一九七八年十二月還沒有《今天》的時候,北島拿着即將油印的創刊號封面,問住在鄰居的馮伯伯,怎麼英譯「今天」刊名。北島記得當時馮伯伯看到這本年輕人創辦的地下刊物,兩眼放光,猛嘬煙斗,說「今天」不能譯成TODAY,太一般了。他找來英漢大詞典,再和馮媽媽商量,建議譯成The Moment,意思是「此刻」。北島後來說沒想到馮亦代比他們更有緊迫感,已看到了歷史的轉折時刻。於是在《今天》創刊號封面上除了有Jintian,還出現了馮亦代對時間的闡釋:The Moment。(創刊後改用TODAY,不用The Moment那是後話)。
關於《今天》雜誌,很多人說過很多故事,有中文的也有外文的,我無意在此重複它的傳說,我相信以後還會有很多關於它的故事。好幾年前我曾印過一本書,書名叫做《昨天的故事》,更早的時候還印過另一本書,叫做《今天舊話》,都是從《今天》這本文學雜誌演變出來的。其實不久的幾年前,紀念《今天》出版三十週年的時候,紀念出版一百期的時候,雜誌都出過回顧專輯,請過很多人來回憶往事,可能是因為雜誌一直仍在出版,新人又不斷生成許多新事,總有今天未完之感。
《今天》是一九七八、七九年北京民主牆時期的地下油印刊物,在北京印行十一期後,不見容於當局被禁,八九年後趁中國民運在海外燎原之勢,在北歐挪威復刊,復刊第二期隨即轉移到了香港,一直到今年初,二十多年來未間斷的印行到總112期,可惜終逃不過銅鑼灣書店事件引來的劫數,承印的印刷廠不敢再冒風險,幸孰不幸?為了此刻,今天停刊。此後是明天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