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籽:遊俠仗義】
沒有電影《導盲犬小Q》裏感人肺腑的情節,曾建平(KP)和導盲犬Deanna的故事平實但絕不平凡。他們的大小腳印走遍超過30個地方,「牠是我的忠心GPS,有牠陪着我就好安心。」
因視網膜色素變性導致視力衰退,KP年僅30歲時變得完全失明。2012年他參加了「導盲犬使用者培訓先導計劃」並首次遇見Deanna,相處至今已經四年,建立了深厚的默契,「雖然我看不到,牠又說不出話,但我們感受到彼此的感受。」本來從事商界工作,KP退休之後擔任導盲犬協會副會長和國際病人組織聯盟(International Alliance of Patients' Organizations)管治委員會的成員,經常要到外國開會,歐美日韓都帶着Deanna一起去。
第一次見Deanna是在放工時間,人來人往的中環港鐵站。事前KP特意致電,提醒我不要和他打招呼,免得Deanna知道有熟人,就跟着我走懶得帶路。我靜靜跟在KP和Deanna後面,看着Deanna帶着KP在人群中靈活地穿插。「去旅行的時候,牠就是這樣牽着我走,Deanna是我的眼,陪我去過超過30個地方。」這一天KP正準備和Deanna去新加坡開會,從中環站到機鐵站預辦登機,全程都不用其他人幫忙,大概用了半小時就完成手續,與一般人無異。帶着Deanna出遊也沒有我想像般麻煩,跟KP來到機場後,不消一會便有漁護署職員替Deanna核對文件,之後就可以順利離境。
衝上雲霄 16個鐘不吃不喝
Deanna是第一隻搭飛機的香港導盲犬,寵物一般只可以加錢作為寄艙行李或貨運登機,價格和買一張機票沒兩樣。但Deanna就可以跟KP一起留在客艙,而且不需要另外買機票,航空公司大多為Deanna安排第一排較寬闊的位置,甚至騰空KP旁邊的位置,讓Deanna有更多活動空間。
近至日韓台,遠至歐美,無論航程1小時也好,16小時也好,Deanna在飛機基本上也是不吃不喝的。專業導盲犬的紀律性和服從性均要很高,作息、飲食、大小二便都需要跟着時間表。後來飛機搭多了,KP才放寬讓Deanna在機上吃蘋果或快降落前含些冰塊入口。
Deanna在機艙內會乖乖的待在KP腳邊,彷彿毛娃娃一樣伏在地上,不嘈不吵,一動不動。這我倒也見識過,那天跟KP乘機場快線時,甫上車牠就依偎在KP腳邊,攝影師哥哥怎樣逗牠玩也沒看一眼,KP解釋:「導盲犬工作時,其他人如何逗牠也不會理的。」
超強認路能力 帶主人脫離險境
提到旅程中的協助,KP即舉起拇指大讚Deanna認路一流,「牠帶路叻過我老婆好多。」即使只是去過一次的地方,便會懂得拉着KP去。他們第一個出遊的地方是英國倫敦,入住英式古老大宅,範圍很大,櫃台服務人員也得拐幾個彎,才把KP帶到房間,連健視的人也要花點時間記住路線,但之後無論到餐廳用膳或是外出開會,Deanna都懂自動自覺把KP安全牽回房。「到房門前牠就會停,我伸手一摸門把就入到房,是好神奇的事。」
外出開會前,KP會先和酒店規劃路線,邊走邊問路,跟Deanna實驗一趟路線。「牠不是地圖,未去過的地方牠都不會懂去,要先走一次才會懂。」今年五月牠們到蘇格蘭愛丁堡公幹,酒店和會議中心距離30分鐘的路程,差不多是最遠的一次。KP和Deanna熟習一次路線,所有街道好像印在Deanna腦內,回程又懂自動帶KP回酒店。
除了認路厲害,KP回憶最驚險的一次是倫敦酒店走火警。警鐘大鳴,起初都不以為然。「Deanna過來推我示意我趕快走,接着牠帶我由五樓出去酒店外面。」升降機停用,打開房門就由後樓梯拉着KP跑走。原來有旅客在房間吸煙釀成小火警,幸好最後都沒事,Deanna又冷靜地帶KP回房休息。事後KP都解釋不到為何Deanna會懂得走火警和行後樓梯,只是形容整件事為「amazing!」
去過如此多地方,Deanna總有貪玩頑皮的一面。「沒有狗是不貪吃的,Deanna最喜歡甚麼都亂吃。」在韓國,Deanna試過趁KP不為意,吃了些不知名的食物,結果嘔吐大作,KP笑說:「我沒理牠,讓牠辛苦嘔完就會學乖不再亂吃東西。」又試過貪吃貪得和KP走失,「那天不知是挪威的甚麼節日,有很多小孩在教堂唱聖詩、吃火腿,牠見到有火腿吃又走了過去。」最後要人幫忙才在小孩堆中找回Deanna。更有一次在瑞士日內瓦,Deanna甫看到雪地就沒頭沒腦地衝去玩耍,又要KP找一大輪。走失過幾次,唯一不變的是Deanna最後都會回到KP身邊。
導盲犬訓練嚴謹 驗過血統先做得
導盲犬的篩選和訓練很嚴謹,血統很講究,需要在導盲犬學校出生,多為拉布拉多或黃金獵犬,並要求祖宗八代同是導盲犬。出生後數星期就被送至寄養家庭接受訓練,習慣和人生活,一歲便要學習聽和執行指令。作息、飲食、大小二便都要有規律。Deanna出生開始訓練,兩歲服役,訓練時數視乎表現而定。
記者:劉芷晞
攝影:林栢鈞、王國輝、周芝瑩
編輯:梁浩維
美術:楊永昌
鳴謝:天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