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立法會大會儘管完成了少數議程如成立委員會調查UGL事件,但兩位青年新政議員梁頌恆及游蕙禎仍無法完成宣誓程序,立法會因宣誓風波而起的混亂及衝突進一步惡化,有保安員受傷,而立法會主席梁君彥則因此報警求助,令議會的秩序及尊嚴更受傷害,能否恢復基本運作已成疑問。
然而,當前最大的問題已不是立法會主席梁君彥及建制派議員如何阻止兩位議員宣誓,而是北京強硬派、梁振英及本地土共力量會否利用今次宣誓風波釋法,改寫一國兩制,打擊香港的法治制度,削弱立法機關的權力及權威,貶低民主選舉的重要性。
法治將受嚴重打擊
看看強硬派及土共的馬前卒──梁振英近一個星期的變化,就清楚看到他們如何借機會渾水摸魚,大肆改變中央與特區、行政機關跟立法及司法機關的關係。前不久梁振英雖然說高度關注風波,但指問題可透過本地法制解決;到前天他已改變口風,說不排除人大釋法處理宣誓風波,據說還因此取消訪問內地。而北京官媒更是殺氣騰騰,不但認為中央及人大常委需出手處理風波,確保兩人失去議員資格,並強調要對兩人作出進一步懲處,包括提出以發假誓以至叛國之類的罪名提出刑事起訴,令二人要就宣誓風波承擔刑事責任。這種一浪接一浪的文攻及壓力有多少會落實仍是未知之數,但採取任何一項特別是人大釋法剝奪兩人的立法會議員資格對香港及一國兩制都將造成巨大的損害。
首先,正如包括律政司司長袁國強在內的絕大部份法律界人士所言,梁、游二人的行為是否違反《基本法》有關宣誓的條文,香港的法院及法官完全有能力作合乎法理的解釋,完全有能力根據條文的意思、普通法案例及法治精神作裁決,不需要人大常委會出手。若果人大常委會強行出手,形同把北京的政治指令及粗暴法律概念強加在本地法院及法官頭上,令法院非但無法維持司法獨立及法治,也無法按《基本法》保護市民的權利,這將大大削弱香港司法體系的獨立性及權威,損害市民對法制的信心,甚至影響國際社會、外資對香港法治的觀感。北京若為了一場幼稚的小學雞宣誓風波而損害香港法律體系,實在形同飲鴆止渴,愚不可及。
除了法治將受嚴重打擊以外,人大強行釋法褫奪民選立法會議員的資格在政治上也有巨大的後遺症。香港的立法機關是憲制架構中最具民意代表性的機構,是體現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重要象徵。北京若真的尊重一國兩制港人治港,視之為國家大政,尊重港人意願特別是投票箱反映的意願是關鍵,因為這表明市民經民主及確當程序選出的代表會受到尊重,選舉結果也不會被北京推翻。
毀一國兩制損穩定
要是北京在香港法院有裁決前就悍然釋法,變相指令法院取消兩位民選議員的資格,這意味北京對香港民意及民意代表毫不尊重,隨時可透過粗暴的政治權力及過程推翻選舉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立法會這個民意代表機構還有甚麼公信力、還有甚麼權威呢?
而且這種以人大釋法否定民主選舉結果的惡例一開,往後便可能陸續有來;所有批評北京政府、批評北京政策的議員、政團都可能面對同樣的下場:就是當選變無效,選票再多也不管用,「阿爺」一票就蓋過二百萬選民的意願。
這樣下來,香港各級選舉便形同兒戲,既不能反映民意,市民也肯定失卻興趣及投入。最終,立法會及本地選舉無法再成為市民發聲的途徑,更不要說有效監察政府,令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只剩下一個「被閹割」的立法會?
青年新政兩位議員一手策動的小學雞宣誓風波的確幼稚、兒戲及令人憤怒,我們反對他們的行徑。但兩人始終是按民主、確當程序選出的議員,他們民意代表的身份不能隨便被褫奪,北京不能因一時政治需要而悍然以人大釋法否定他們的身份。不然香港將出現眾人皆輸梁振英獨贏的局面,一國兩制高度自治方針則淪為謊言,對香港長遠政經發展及社會穩定的損害難以估量。
北京領導層,臨崖勒馬吧!
周一至周六刊出
盧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