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秋葉濃 - 鄧達智

涼風習習秋葉濃 - 鄧達智

山坡上的落葉那麼厚,黃紅棕綠襯托朗尼身上童衣色彩斑斕,就是照片傳來,不減半分賞心悅目!
不同活動錄像,照片讓畫面定格,卻未將活躍童真動力鎖住,想必跳脫亂闖,朗尼的外公站在黃葉堆的另一邊,慣性黑色中褸並套裝,白色襯衫,穩重身影,長而密集一頭銀髮在風中飄揚。
十月底,靠近朗尼外祖母生忌十月三十一日,常隨媽媽來掃墓,老早習慣在偌大墓園玩耍。
西方人的墓園似公園,耶教氛圍充盈好幾分安詳。倫敦Earl's Court的Brompton Cemetery在陽光普照天氣好的日子,不少人帶來野餐,墳墓旁曬太陽。我愛向晚時分在十字架、天使泥石雕像中間,望向倫敦西面飛機升降頻密天空、靜觀日落。也愛夏日馬栗寬大碧綠葉影之下、黃葉飄落時分,漫步巴黎蒙馬特墓園Cimetiere de Montmartre。
不似中國式墳地予人感覺荒山野嶺,近晚一片孤魂野鬼,生人勿近。(只要中國人到的地方?大都㷫㷫烚烚大興土木去了,毫無休止建房傳開去,還剩荒山野嶺墳地?未免太奢侈。)
英格蘭標準地貌,連綿起伏跌宕丘陵婉約,安閒寧靜,濃厚秋葉披草原,孩童奔波其上跌、碰、滾、撞;妥善安全。外婆生前身影與面容予人親切感覺猶如大地之母,在她身後棲息的周圍,天大地大之間飛奔,至妥當。
想他日後成長,透過媽媽並親友口傳,照片紀錄,金髮藍眼朗尼大概驚奇有位吊睛鳳眼麗人是外婆。不似住在英國萬千里外澳大利亞,他的表哥表姐雖然只餘四分一甚至可能更少華人血統比例;似他們靠近外婆臉相的母親、朗尼的姨姨基因影響,小姊弟倆臉孔佈局仍餘幾抹東方景象。
外婆走的時候,朗尼媽咪與她妹妹即他阿姨還未過十歲,對死亡概念十分朦朧,只見周邊穿上黑色素服親友非常憂傷,除了外公哭成淚人、還有舅公;至愛外婆的弟弟,傷痛非筆墨刻劃。
日出日落,時光荏苒,莫論思憶多濃郁,生活仍須向前;悼念舊時舊魂不會中斷,人不在,不離不棄的精神永在,直至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