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跳上計程車,忽然就覺得有股寒意冷到骨髓裏去,打了個寒顫,問司機,中秋都過了,還有颱風,冷氣怎麼開那麼厲害;司機說,沒啊,你太虛了吧,穿太少了好不好。我見司機穿短袖,反而我是長袖的,虛就虛吧。到了約定的地方,卻已經有了久違的熟悉感覺,鼻子有點濕濕的,覺得冷氣都太冷,傷風感冒快來,坐不住了,趕忙回家,用我自己的方式治病:泡熱水澡、喝檸檬連皮泡水、躲被窩裏焗汗、睡覺以及睡覺。
如是者搞了兩天,按路線圖,感冒發展到第二期喉嚨癢癢的,但約了人也不好爽約,而且試過好幾次,小感冒時在外走一陣子路,汗流浹背之後,還沒回去就沒事了。於是如期外出博大汗,這次竟然不奏效。友人送我回去,聽了超冷計程車的緣起,說我應該當機立斷,即時下車,還送我一段奇詭往事:參觀明十三陵時,根本沒空調,悶熱得要命,人堆中忽然一陣來歷不明的風來襲, 能立時起了雞皮疙瘩的,實在只能以陰風形容。之後感冒的感覺久久不癒,終於在有識之士帶領下,去了行天宮拜拜,就不藥而癒了。所以,我最好也去拜拜。
我聽了,沾寒沾凍如舊,卻為這樣的小病增添了神秘疑雲而覺得有了動力,在想,我是碰到了不乾淨的寒流呢,還是給病毒侵襲而已呢?精神反而沒之前萎靡。
台灣人若非耶教徒,拜拜如家常便飯,那家行天宮,連候選總統也去問前程,視為競選公關活動的。但是,有病,當然是去看醫生,完。台灣全民健保制度很好,連私立門診都包括在內,我一進去,就問我要健保卡,我說我是香港人,護士問我來玩的嗎?我心想,我是來看病的,但是玩嘛,無論去到哪裏,不管是要幹什麼,只要開心,就是在玩,甚至來這世界一趟,不就是要玩嗎?雖然慣於胡思亂想,可還沒吃藥呢,怎麼會想到那麼遠?
當我為此覺得奇怪,就要進去見醫生了。那醫生更奇怪,一見我就說,噢,你是傷風感冒喔──我還沒開始講呢,而且也沒有嗦過鼻子,他難道兼任會看相的中醫,而且只須望聞而不用問切,就那個看穿我五臟六腑?我要不要真的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