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春天活到現在 - 邁克

把春天活到現在 - 邁克

別看我一提小鮮肉眉飛色舞,便以為我是經驗豐富的老行尊,查實年輕時對西片的青春小鳥不特別珍惜,直到邁進人又冇物又冇的淒涼晚景,才懂得欣賞他們的卜卜脆。當年若果遇上《私家重地》的哥利阿倫,大概不會心如鹿撞另眼相看,傾倒的是辛康納利和阿倫卑斯那樣的粗獷猛男,一種物以稀為貴的心理。唯一例外,可能是《殉情記》的賴納韋定,那時新加坡電檢尺度非常嚴,審察員與裸體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見女明星除衫剪之而後快,透過電影接受性教育的學生根本不知道女人原來有乳房,然而對待男性比較寬容──請勿誤會,並非有意益基佬,而是性別歧視根深柢固,覺得男人老狗打大赤肋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於是羅密歐的八月十五得以坦然照向人間,如獲至寶的我不惜一看再看,迎月賞月追月做足全套,可憐莎士比亞名劇淪為提神養眼的春宮片,千錘百鍊的對白再精警,也成了襯托睇肉節目的背景音樂。
說起來不可思議,家長制雷厲風行,卻不查禁銀幕上男女同志的非法活動,並且沒有限制入場觀眾年齡,人細鬼大的未夠秤契弟暢行無阻,坐在黑暗空間環遊外面五光十色的基情世界。改編羅倫士同名小說的《狐惑》,鞏固了粗豪TB配脆弱文藝女的典型女女模式,真男人介入她們的曖昧關係,只會一拍三散悲劇收場;《樓梯》主角是兩個從事理髮業的乸型,李察波頓和力士夏里遜又老又殘,過火的演繹就算出動所有消防員,三日三夜也救不熄。書上都說,這些早期同志電影教壞細路,可是我居然完全不受負面影響,沒有自殺謝世不特已,還把春天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