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儲局的兩個任務,即全民就業與保持良好的通脹趨勢,是決定美國貨幣政策鬆緊程度的主要考慮。
聯儲局雖然經常提到勞工市場暢旺,但卻仍然受偏低的就業參與率與工資增長困擾,而遲遲未能加息,最近更受到比預期更弱的經濟增長率影響,令各官員開始關注美國利率長期來說,是否應該已經進入超低的新常態。
低生產力似乎解釋了為何在美國國內生產總值增長徘徊於極低的1%時,勞工市場卻看似暢旺,失業率亦輾轉下跌。因為企業在看不透遠境的時候大多不作資本投資,而通過聘用臨時工及外判工序解決短期需求。剛公佈的美國第二季度非農生產力按季下跌0.5%,延續上兩個季度的跌勢,按年計生產力現下跌0.4%。自從1982年至金融海嘯,美國生產力只出現過兩季按年下跌,但在過去7年間卻出現過3個季度的按年下跌,實在今非昔比。
金融海嘯後的美國復蘇與2002年科網股爆破後的復蘇成強烈對比,我們經常認為2002年至2006年的美國經濟復蘇是無職位增長型復蘇(Jobless Recovery),今天相反,美國經濟正經歷全民就業型低增長(Jobful Stagnation)。在低增長年代,勞工的議價能力低,亦正好反映在另一個偏弱數據,即單位成本中,亦造成通脹無力上升。
第二季度美國單位勞動成本環比上升2%,但第一季度季經修定後,竟從上升4.5%變為0.2%的倒退,平均時薪亦從3.9%向下修定至0.8%。雖然說修定數據還包括了「花紅」與「股票期權」,與初值不同不應該是意外,但美國一般高增值行業,如金融及科技業,都習慣多發花紅,少加薪金,單位勞動成本下跌自然反映低通脹。生產力不振反映低失率並不一定與經濟增長成反比,單位勞動成本低企則反映居民消費能力難有上升,兩個數據都大力削弱美國加息的能力。
自2014年中至今,投資者都不斷為美國加息的可能性作對沖,因此美滙廣義貿易加權指數(USTWBROA)從101.75上升至最高的126.23,升幅達24%。本年2月底G20會議後,與會各國同意不作競爭性貶值,引致美元大跌,USTWBROA最多下跌6.4%至118.18,非美貨幣普遍上升,「五窮六絕」前,避險需求令美滙反底上升,USTWBROA指數回升,6月底英國脫歐公投後,美滙指數回升至1222.64水平,升幅為3.8%。總結年初至今,美滙貿易加權指數只下跌了2.4%。
美滙指數近年經常於高位徘徊,並非因為美國經濟表現堅挺,而是其他主要進步國家的經濟增表更加不濟而已。若美國以目前一年一次至兩次的速度加息,而其他國家逐漸完成量寬及減息的「指定動作」,則美滙應比當前水平低得多。若以經濟增長的能力來作比較,受盡中國經濟增長滑落之苦的澳洲與紐西蘭最突出,在商品價格指數(CRB Index)於過去兩年下跌近50%的壓力底下,澳洲與紐西蘭的季度GDP增長仍分別高達3.1%及2.8%。因此,在可見將來,澳元及紐元仍將是跑贏的貨幣。
王良享
星展銀行(香港)財資市場部(大中華)董事總經理兼投資顧問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