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家閒散,人靜更深,不捨得睡。翻看董橋散文集《蘋果樹下》,他寫從前英國居所附近一棵天生天養的蘋果樹,每年結些賣相不好的蘋果,鄰居老太太檢回家中做果漿,說很甜。文中也提及了維珍尼亞.吳爾芙寫自己居所「漭廬」園子裏的蘋果樹,果實纍纍,殷紅一片,十分好看。
前些天看黃黑蠻在微信上登了一些北京「萬荷堂」重新修葺後的照片,煥然一新。見到照片想起女兒小時候在北京過暑假,帶她去通縣「萬荷堂」看黃永玉先生,那時「萬荷堂」新起不久,後面還有五畝桃田。八月水蜜桃結滿枝頭,永玉先生特地為我女兒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竹揹簍,帶着她去桃林裏摘桃。一老一少興高采烈,至今還留下許多歡樂的照片。十幾年後,女兒在倫敦蘇富比藝術學院讀碩士,畢業論文寫中國畫家黃永玉,得了很好的成績,想想都是緣份。
「萬荷堂」那片桃林邊上,還有一大片蘋果林,那次去還未到收穫之時,滿林蘋果尚未轉色,果實纍纍,青綠青綠,很有規模,對於久居城市的人,印象難忘。我見過最大的蘋果林是在日本青森縣,青森蘋果聞名世界,到了當地才知規模之盛,大片大片一望無際,托着遠處積着白雪的山峰,非常壯觀。
有年春天到山東拍電視,在山裏見到一片開着白花的果樹林,起初以為是梨花,當地農民笑着告知,這是蘋果花。現代城市人四肢已勤,五穀依然不分,錯把蘋花當梨花,讓農民兄弟見笑了。蘋果花潔白嬌嫩,柔而不弱,綴滿枝頭,真箇花枝招展。由此想像,若是青森蘋果花開,該是何等爛漫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