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人流較少的新興街,我看到一個男生小心翼翼的抹着懸在木架上的冰壺,再仔細看一遍,才驚覺冰壺下有一條玻璃管,緩緩吐出一滴滴的咖啡。大熱天時,看着冰變為水,再溶入咖啡粉,總有一種治癒的感覺。「要喝一杯嗎?」男生微笑問道,我點點頭,他卻從雪櫃拿出一壺咖啡倒入外賣杯,「這裏不是賣冰滴咖啡嗎?」我問,「這壺裝着的才能飲用啊。」他解釋,冰滴咖啡一定要雪藏至少一天,待咖啡發酵和散發出酒香般的味道才算完成。
男生的名字叫Leo(黎詠豪),才二十四歲就當上這間冰滴咖啡店的老闆,「我在這裏賣咖啡已經賣了兩年多,大學畢業後就開始賣了。」雖然他完成了工商管理的學位,卻沒有選擇在冷氣房埋首工作,而選擇推着車仔在街頭賣咖啡。「家人當初也沒有反對,應該說他們會擔心我賣咖啡沒前途吧。」他指自己以前很貪玩,可是在連鎖咖啡店工作後,卻決心要當一位咖啡師。他為了學會專業的咖啡拉花,獨自往台北去找國際級拉花大師林奐,「台灣人真的很好,我當天在店裏講了兩三句,他們二話不說就答應教我。」或許是看到Leo的誠意,林奐跟他的團隊把大部份的拉花技巧都教了他,也讓他在店裏練習。他憶起,當時他為了拉好一杯咖啡花,一天就用了二十四枝牛奶,練習到凌晨四、五時才擺休。他還把沖好的百多杯咖啡分給鄰居喝,「後來他們看到(咖啡)都怕了。」他大笑道。
「始終自己是一個長洲人,既然我學懂了這拉花和專業的咖啡技術,就應該帶回長洲。」他把自己打工賺的錢,全部用來買咖啡機和咖啡豆,還架了一張木檯,打算在街頭賣咖啡。可是他第一次擺檔,就已經被鄰近的店舖趕走,「第一天就被這樣對待,當時真的很不開心。」幸運的是,他檔攤對面的東湖菜館的文老闆,卻主動邀請他去菜館店前擺檔。「當初看他很勤力又用心做,就想給他一個機會。」文老闆羞羞的說完又躲到廚房工作。Leo說他雖然在長洲住了二十年,卻甚少去菜館吃飯,所以沒想過這位素未謀面的老闆會幫助他。老闆剛初只是象徵式收了$200日租,可是後來和Leo熟悉了,就一塊錢也不收了,「反正我們有地方空出來,唯有讓他幫我們收拾一下,當是大家互相幫忙。」文老闆說。
多得老闆幫忙,Leo就算只賣自己最拿手的兩種咖啡,也不用擔心會虧本。冰滴咖啡有兩個款式,黑咖啡就是用上埃塞俄比亞的咖啡豆,果香比較重,而且帶微酸;白咖啡就是用上不同國家的拼配豆,味道較香濃,「香港人,尤其是長洲的老人家都喜歡喝白咖啡。」當然少不了他用心鑽研的牛奶咖啡(Latte),咖啡底是用上深炒過的拼配豆,拉出來的花也比較顯色、漂亮。
可是這咖啡檔也賺不了多少錢,所以他有時候就會去一些咖啡工作坊打工,或是擔當研討會的嘉賓,好賺些生活費。「女朋友不會介意嗎?」我問,「不會呀,她以前不愛喝咖啡,可是現在卻比我更瘋狂。」擺檔雖然辛苦,又沒有穩定的收入,可是他卻沒有流露絲毫倦意,還是專心的勾畫着自創的拉花,準備這星期拿去參加比賽。
長洲冰滴咖啡
地址:長洲新興街53號地舖
記者:黃映嫚
攝影:徐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