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歌潔曼在《筆羈天才》把天才女友演得異常緊張,大概因為一對拖友假如女的比男的年紀大一截,姥姥總免不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上世紀二十年代在紐約打拼的離婚婦人,倫理道德雖然必定相對摩登,有些觀念卻很難話改就改,成功攫獲脾氣古怪的發霉文青,地母的滿足並沒有令她開懷沉溺在二人世界,精神和物質雙方面的倒貼,惘惘墊着血本無歸的恐懼,鼓勵他進軍出版界的時候,既希望他洛陽紙貴,又擔心私藏寶貝一舉成名天下知,恩師地位會即席崩塌。「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該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着呢」,《傾城之戀》的白流蘇講得輕鬆,槍林彈雨蔓延進和平的大都會,就連放他出去搭一程地鐵,都有萬劫不復的可能。
妒火旺盛到一個階段,她甚至懷疑編輯先生和他的關係在亦師亦友以外還有其他,打翻的醋埕一發不可收拾,仇人見面份外眼紅,拿着手槍跑到人家辦公室威脅你死我亡,可惜哥連費夫和祖狄羅實在不過電,看來看去一點也沒有洩漏結伴攀登斷背山的蛛絲馬跡,徹底辜負了她的粉紅色想像力。我倒忽然記起,編輯麾下另外兩個愛將,海明威的硬漢形象縱使無比鮮明,兼夾不停和女人結結離離,葡萄園也不放他一馬,搞基傳聞偶爾浮現,而費斯傑羅則到處畀人唱陽具短小,鬱結慘被定位在下半身,教「有圖有真相」信徒食指大動,恨不得有本老相簿可以提供確鑿證據。要是湯馬士胡夫亦遭披上彩虹旗,豈不是一門三傑,個個都引起基讀者特別垂注?這也太滑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