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又來,今天第3次喇!」
「我頭暈,按救命鐘,真是暈呀嘛!屋企又冇人。」
同行的救護員苦笑着對我說:「連村囗那隻狗都不吠了,今天第3次見面喇。」他拿了文叔的身份證去登記。
文叔是一個60多歲的「病人」,每次都是面紅紅,步履不穩,頭髮蓬鬆,汗衣短褲拖鞋的出現,按了救命鐘,來了急症室,逛了一會,就嚷着離開返家。
急症室常有醉酒鬧事的病人,經常粗口滿天,甚至有出手傷人,做成滋擾,但我從未遇過像文叔一樣的醉客,他從不說粗言穢語,每次他作出要求時便說:「姑娘,我可唔可以……」,就像個英國紳士有禮貌地提出要求,所以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
從同事口中得悉,最初幾次他都有要求打電話給兒子,我亦有好幾次借電話給他,讓他和兒子通話。正因有一次文叔嚷着要離開,我便和他的兒子聯絡,他說:「讓他走吧,每次飲完酒,他都是嚷着叫我來接他,他有錢,可自行乘的士走。」他說得對,文叔的錢包中,永遠都有一千幾百元。
像文叔,整天嚷着頭痛的林伯,還有每次都有印傭陪同來看小毛病的陳生,他們都是有兒有女,但不是一起同住的。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作為外人的我,又豈可從表面上的故事,作一個判斷。不過我可以說一句,他們在急症室,和他人談話的時間,肯定比在家中多。當我稍有空閒的時候,遇上他們,我都和他們閒聊幾句。其實在每間急症室,都會有這樣的寂寞病人。
撰文:北區醫院中央護理部護士長李海棠
逢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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