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偶然的機會,我聽到劉諾生自己的碟,我才知道,原來劉諾生和杜可風一樣,是洋人鬼佬。
連帶着,他組的粵語樂隊,也是四個鬼佬的組合,1984年,他到香港定居,在香港,他與三位意同道合的年輕人Daryl Ching、Jerry Marshall和Jym Kay組成了Citybeat樂隊,出了三張大碟,粵語發音之標準,不說明,你根本不會想到,他是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
提到香港樂隊,溫拿、Beyond和太極的身影太高大,很輕易就堵塞了我們的大腦,香港還有什麼好的band留下過什麼金曲?忽然空白,忽然失憶。去記憶的深處,那茫然黑暗的角落,你突然看到有幾個青年人站在那兒,在孤獨高歌,而應者寥寥,還有人記得他們嗎?
還有誰記得演唱劉德華《獵鷹》主題曲的,是一支叫「威鎮」的樂隊,他們重新填詞翻唱的《Autumn Leaf》粵語版《夜海港》,有那個年代獨特的憂傷,而將大陸西北風的《黃土高坡》翻唱成粵語的,則是「赤道」樂隊,三女二男,陰柔中有陽剛,陽剛中又有陰柔,挺不錯的樂隊,我印象中同樣有女子擔任主唱的,只有白嘉倩、黃偉年等人組成的「風雲」樂隊(後期叫The Purple Heart),而如今,這兩支很有特色的香港本土樂隊,完全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了。
很可惜,這些樂隊,往往出了一兩張大碟後,就難逃解散的命運。「友誼接觸」一張專輯、「民間傳奇」一張、「小島」三張專輯兩張精選,擁有鄭敬基和蔣志光兩大唱將的兩代「風雲」樂隊,出了三張專輯就分道揚鑣。鄭敬基的一首《Anita》和他後來與黃寶欣合作的《酒杯敲鋼琴》就是一個路數,的士高舞曲,荷東風,但是演繹此曲時,鄭敬基的音色更為飽滿,彈性十足,似更勝一籌。時不我與,蔣志光是得到羅大佑的賞識也沒火起來,鄭敬基同樣在TVB跑龍套演一些小角色,香港娛樂產業最紅火的黃金歲月,他們也只是匆匆過客,而有多少人看到了他們身上的音樂才華?這就是命運最殘酷的一面吧。
我有時也會想,為什麼樂隊在香港難以存活?除了Fundamental偏於重金屬,其他,幾乎清一色,全是流行搖滾加的士高舞曲的路線,風格似乎太過單一,其中比較特別的是只出了一張專輯的皇妃樂隊,在1985年居然就唱了一首《同性戀——Gay》,高呼「讓性愛解放」,似乎在那個年代,也太超前了一點。
這些同志化的樂隊在1980、1990年代留下了屈指可數的幾張專輯,當家駒在日本意外去世之後,太極難堪重任,於是,香港樂隊就將自己的陣地拱手讓給了越來越工業化的流行音樂,即使張培仁率「魔岩三傑」和唐朝樂隊大鬧紅磡也沒有真正改變什麼,搖滾和樂隊好像就是紅色北京的事,香港,四大天王如日中天,夜晚中點點閃亮的星星,根本無法發出它們的光亮,就從這天空中消失不見了,這不得不說是港樂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