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解將大隻大隻酒釀兩天,蒸上兩小時神仙鴨分半,讓兩圍枱分享,而非原來款客整隻鴨上桌?
十至十二人一圍,從涼菜兩三樣特選大條黃油凍烏頭,基圍蝦,南乳炸雞,炒雞飯,神仙鴨出場大家飽了一半,還有後面肉餅,蔬菜幾樣,炒長遠,自家堤拉米素……人客初遇大盆飄酒香鴨子先歡呼,然後一塊起……一塊止,自己看在眼內滿不是味兒。
朋友勸說:人家付錢,你賣貨,關係如此,理得吃與不吃?
雖云道理,這味神仙鴨關係祖父、母親與我隔個時空的感情溝通,取消這味招牌菜式可以,卻難忍被冷待。
結果半隻鴨上桌,吃得光光,皆大歡喜,反正本來照九大簋的九盆菜,已增加至十二道菜,問心無愧了。
神仙鴨,我們自小熟悉的老家屏山鄉下人節慶菜,幾乎家家都會做,在乎用料多紮實經手人付上多少愛心?
現今,我們皆蟻民勞動階層,父親之前,老實說句:縱使鄉巴,祖堂上下何止二世祖、三世祖,根本難數幾多世祖總算背負幾塊菜地有閒階級,讀書當然最好,不然撚雀娶幾個小老婆,日夕研究煮弄幾味。這當中也非白扯,有研究,有文獻,好些年前中文大學美國教授Dr. White專研新界原居民歷史生活文化,告知:屏山盆菜屬「上盆菜」。
祖父絕非大花筒,卻是不少人眼中「孤寒鐸」,自己清楚,三件事將中傷性別號完全否定;祖父注重孫子女教育,過十名自中學送到英、美、加拿大繼續學業由他負責,當中一半皆孫女,那些年已實行男女平權費用不菲,隨時十間八間丁屋。
平素節儉,着衫Causal,誰知祖堂覲廷書室清暑軒廂房衣櫥內整套整套Cashmere,絲綢,細棉,薄麻……恤衫、西裝,鑲紫貂皮草長衫馬褂……!與我長期穿一身黑,近期更切入Uniqlo粉絲團隊,爺孫遙隔時空異曲同工。
喜吃,家中經常宴請友朋,自家田土荔枝園飼養豬羊雞鵝鴨還有蛇宴、魚宴,不時不食,與母親研究煮法、味道濃淡,教童年至少年出國前的我神往。
八十三歲離世,以為母親陪伴我們去到九十九。
看着我們健康成長的族叔,顯裕醫生也曾懷疑我母後患憂鬱,這點自己倒否定,壽終正寢誰都逃不過,母親所想,為她生時也已做得一、二,表面看來阿媽收貨。神傷從何浮現?
是她胃部手術不成功之後去世前,精神曾經恍惚、恐懼,讓自己重新評估一直強勢阿媽內心深處幾許憂傷?今天準備退休之路由母親舊時煮食手勢建立橋樑,半邊神仙鴨的決定,人家不明所以沒關係,本來母子連心感情細則,何用上綱上線畫公仔畫出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