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乘着半島酒店的遊艇遊在上海黃浦江上，我問同行的幾個老上海以前有沒有像這樣遊過黃浦江，他們都說沒有，這就跟香港人沒有遊過維多利亞港一樣，遊客的興致會比本地人高。
上一次在黃浦江上坐船，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江上沒有橋，過江坐擺渡船，從浦西十六浦坐船去浦東陸家嘴。陸家嘴那時還是大片農田的鄉下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都是口音奇特的農民，哪料到今天這個「金融中心」的模樣。中國有句土話叫「鳥槍換炮」，就是這個意思。
乘船遊江看浦江兩岸，又是另一番感受，外灘的十里洋影子還在，陸家嘴則是另一個新世界了。每次到外灘都可以看到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西方遊客大多是在拍外灘的舊房子，而來自全國各地的中國遊客，卻總是以陸家嘴高聳入雲的新式大廈作留影背景，那是兩種完全相反的焦點，可見各自關心的東西也不一樣。如今坐在船上，人在江中行，則如夾在新舊兩股勢力中間，左顧右盼，可想出許多故事。
上海半島酒店把著名的大堂吧下午茶搬到了遊艇上，各式點心，鹹甜兼備，一口抹了奶油和草莓醬的英國鬆餅嚼在嘴裏，外灘老匯豐銀行的屋頂剛剛從船窗邊晃過，嘴裏滑膩甜美，嚼着嚼着竟不知人間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