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英昨天被問到六四事件,他說:「香港是國家一部份,與全國人民血脈相連,香港市民應關心內地發生的重大事情。」
這態度與他過去幾年有180度的改變,前幾年他或以黑面來拒絕回答應否悼念六四問題,或說「六四所有真相我哋未完全清楚」,昨天的回答雖不是明確清晰,但提出的問題是「社會是否要悼念」,而他回答是「應關心」,意思就是應悼念矣。
記者提出「是否要悼念」的問題,是因為今年所有大專院校的學生會都不出席支聯會的六四晚會,並且港大學生會會長孫曉嵐表示,以燭光悼念「六四」,對新一代年輕人已沒有意義,一至兩年後,應畫上句號。
自八九年以來,幾乎每年六四都去維園點燃燭光的中老年人,對年輕人的這種六四反應或不解,或痛心。六四燭光,代表香港人對中共屠城的態度,也是香港有別於大陸、可以一年一度表達的對中共最炫耀的抗議聲音。去年,學聯退出支聯會的六四晚會,但仍然有大專同學去維園參與。今年,所有大專院校的學生會都缺席維園,並另搞論壇,更有「應畫上句號」的表示。為甚麼會這樣?
港大中大的學生會會長,都說他們從小就由家長帶到維園參加燭光晚會並在政治上得到啟蒙,而現在他們卻表示要與維園活動切割。悼念六四的薪火相傳,竟傳到新一代要與悼念活動切割,是怎麼回事?
而且,儘管大專院校中關心社會關心政治的是少數,但少數關心者中,這種取態的同學應屬多數,否則由全體同學選出的學生會不會有這樣一致的取態。因此,基本上這可以視為新一代的態度。
切割表面是針對支聯會,深層意識是針對中國和中國人,是對梁振英所說的「香港是國家一部份,與全國人民血脈相連,香港市民應關心內地發生的重大事情」的根本切割。
九七之初,香港人是接受上面梁特所講幾點的。那時候,香港人到外國,被問到國籍,多會說Hong Kong Chinese。經過十多年,一來「中國」這個招牌在文明國家已經臭了,二來中國從政治經濟社會各個方面對香港的污染,也真是讓香港人受夠了。現在香港人到外國,多不會說自己是Chinese,而是有另一個新詞:Hongkonger 。這幾乎是香港人的整體情況,許多人這樣做卻不明說,而新一代則要清楚表明這種「天然獨」的切割態度。
昨天練乙錚撰文說,「恨到盡頭卻是一種比恨更凌厲的冷漠」。對於中共來說,蔣介石的熱血反共還比較可以接受,但李登輝的冷漠切割就更覺可怕及警惕。梁振英在這時候要市民「關心內地發生的重大事情」,正是準確反映了中共當前對香港政策的主調,就是寧要蔣介石,也一定要全力排斥李登輝。
練乙錚文章末段表示,老一輩不要「動輒對年輕人的主張與行動表示不滿和義憤」,因為未來是他們的,「成與敗,後果主要都是由『來日方長的年輕人』承擔,哪能不做對做好?」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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