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名昭著的「五一六通知」已公佈50年。文革肯定是史無前例的浩劫,中華文化所受的破壞,比蒙古人、滿洲人甚至日本人入侵中原還要嚴重。
不過,文革災劫的出現,可不只單靠毛澤東以及其黨羽可以促成,一如上世紀三十至四十年代納粹黨在德國造成的浩劫,德國人事後反省,希特拉固然是罪魁禍首,但德國人在一次大戰戰敗後的失控表現亦難辭其咎。在文革有可能重演的今天,必須探究中國人整體出現了甚麼問題,才會造就毛澤東這個魔頭,甚至在北京仍然有當權者蠢蠢欲動,想再當一次毛澤東,嫌中國受到的破壞不夠多似的。
在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中國出現過兩次因人民愚昧,錯信當權者為鞏固權力的胡言亂語而招來的災難,一次是1900年的八國聯軍之役,一次是1958年造成大饑荒的大躍進。1900大清帝國之所以招來八個主要文明國家組成聯軍圍攻,因當時慈禧為抵擋大清帝國要求改革的政治呼聲,竟然鼓勵在山東崛起的民間宗教發展出來的團練義和團,這幫人胡亂攻擊外國人以及西化華人,終激起各國義憤出兵護僑。而1958年就竟然認為土法煉鋼會令中國工業水平超越英美水平,導致數千萬人的死亡。
盛世乃國難之前奏
德國只是受過一次希特拉的浩劫,就沒有再犯錯誤,除了因為德國受過多國佔領,甚至國家分裂多年之痛外,德國由二次大戰後,就一路清算和反省納粹罪行,包括在紐倫堡審判中審判納粹黨人,以及訂立嚴厲的反納粹法,禁止任何納粹圖騰,甚至像《我的奮鬥》之類書籍橫行德國,再加上知識分子不斷著書反省,因此德國已不大可能再犯上世紀希特拉興起時的錯誤。
比較起中國,1900年惹出八國聯軍之禍的慈禧,固然於列強政治考慮下未有被要求下台,甚至受審判。中華民國建立後,亦未有機會反省和清算義和團的罪行,甚至今天中共認為義和團是愛國運動,毛澤東和周恩來等人都頌揚義和團。而1958年的大躍進,死了這麼多人,毛澤東以及主張大躍進的一眾人等,已經該送去審判有餘,但當時只叫毛澤東退下二線,完全不用受審判,中國人以至毛澤東本人都沒有反省當中的錯誤,甚至認為那些知識分子或頭腦清醒的政府官員阻住他們的春秋大夢,在大躍進結束後不足10年,就來了文革大浩劫。
由至今仍有那麼多中國人緬懷文革來看,中國有很多人根本不願,亦不去反省文革的錯誤,而沒有任何像德國反納粹法配合下,文革的有毒思想肯定會四處流竄,甚至被不少憤青們奉為經典,只要時機成熟,中國很可能再犯八國聯軍或文革之類錯誤,過去30年開放改革政策下難得積聚的一點財富,甚至民生成績都會煙消雲散,中國只會進一步向失敗國家進發,而並非成為所謂的強國,甚至進一步被世人所鄙視。
但是,沉醉於所謂中國夢的中國人,似乎仍然未意識到不去反省文革罪過,實踐台灣人所講「轉型正義」將會為中國帶來的劫難。只要中國政治文化愚昧的根本問題不解決,現時中國所謂的「盛世」,只是曇花一現的「中興」,一般而言,這類曇花一現的好日子,往往是更大混亂甚至血腥事件的前奏,在此筆者謹祝中國人好運。
黃世澤
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