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面書報告英倫行蹤,除了主打的Yes演唱會,還包括一場南岸莎士比亞環球劇場的《仲夏夜之夢》,「圓夢」二字出現之頻密,教人為她開心之餘,眼紅到懷疑夢中人在希斯路機場降落後有沒有一刻醒過。我是個毫無良心的樂迷,從不翻撻老過嚿薑的過氣樂手,昔日恩情活在唱片之中,偶爾聽聽祭奠逝去的青春在所難免,掏出真金白銀替人家慶祝七十大壽之類的偉大行動則敬謝不敏──賴納柯翰不算,他永遠不會過氣,那幾年上山修道的日子有若中場休息,不是撈到無得撈被逼告別江湖。即將在加州舉行的大哥大演唱會,集合滾石、何誰人、卜戴倫、紐揚和保羅麥卡尼等等皺紋巨星,陣容之強一時無兩,令全球念舊歌迷腎上腺素集體飊升,不舉凡數十載的忽然抬頭,大姨媽早已講拜拜的一夜之間親戚滿門,不惜奉上棺材本參與其盛,我這個入定老僧卻完全不為所動,連名不見經傳的沙漠場地究竟在什麼地方,也懶得上網搜索。
Yes沒有滋潤過我的賀爾蒙,但梁小姐提到他們的退役成員Jon Anderson,倒使我不勝唏噓。八十年代初,脫團的他有一陣和Vangelis過從甚密,兩個唔拉更的音樂人天雷勾着地火,作孖公仔狀出過幾張專輯。男友A是另類音樂鐵粉,《烈火戰車》和《2020》電影原聲帶把凡卓里斯送入尋常百姓家之前,家裏就天天播放他迷幻的將來,雙劍合璧錦上添花,《短篇故事》和《開羅先生的朋友們》不絕於耳,我向來只聽Eric Andersen,也被逼成為忠實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