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歲愛女腦退化 無力自理久病床前有慈母

45歲愛女腦退化 無力自理
久病床前有慈母

【本報訊】今日母親節,對71歲的陳媽媽來說別無他求,尋回行山失蹤3日的女兒,就是她這麼多年來最珍貴的母親節禮物。「瘦晒,塊面都冇晒肉!」陳媽媽站在病床邊,一邊心痛地望着患有腦退化症的愛女,一邊輕撫她消瘦的臉龐。
記者:潘婉玲 張鼎和

45歲的陳慧蘭患有腦退化症,上周日與母到城門水塘行山時走失,驚動救援人員日以繼夜搜尋,幸上天見憐,三日後奇蹟尋回,慧蘭眼角和背部受傷,一度入住醫院深切治療部,翌日情況好轉,轉到普通病房,陳媽媽連日在病榻旁照料,勞心勞力。
躺在病床上的慧蘭,頭上已長出白髮,外表比實際年齡老,她全程不發一言,目光於母親與記者身上來回打量,空洞的眼神,看不出丁點情緒,其間幾次試圖坐直身子,但都被陳媽媽阻止,「佢本來今日(前天)出院,但突然行唔到,要繼續留醫。」
留院數天的慧蘭,左眼瘀青未散,猶幸精神不俗,雖然只能吃粥,但胃口很好。在母親的記憶中,慧蘭性格樂觀爽朗,雖然30歲婚姻失敗,但獨力照顧兒子,有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我後生喺鄉下,搬搬抬抬乜都要做,文革大鑊飯又食過,辛咩苦?個個都係咁過!」
陳媽媽原本有4名子女,慧蘭排行第二,么女多年前病故,次子4年前亦離世,長子跟媳婦恐防母親不堪打擊會做儍事,舉家搬回荃灣和她同住。陳媽媽未有透露太多家事,只說:「我健康唔錯,只係命水唔好!」

陳媽媽輕撫病床上的慧蘭,珍視這份最好的母親節禮物。
張鼎和攝

雖有云「上天關了你一扇門,必會為你開一扇窗」,惟年老的陳媽媽在痛失次子翌年,即2013年,病魔找上慧蘭,「佢啲朋友打畀我,話佢有問題,上到佢屋企,發覺好亂,乾衫、濕衫放埋一堆!」陳媽媽於是將愛女接回家中,現時一家七口,包括長子夫婦、3名8歲至15歲的男孫,逼在一個公屋單位。
3年以來,慧蘭的病況一日比一日差,初期仍可自行到醫院覆診,至去年初她在覆診途中搭錯車失蹤,幸報警翌日尋回,「我問佢,你噚晚去邊度瞓?佢答『同你瞓囉』!」陳媽媽才驚覺女兒的記憶已被時間慢慢偷走。
時光荏苒,慧蘭的記憶逐漸消褪,陳媽媽亦不再年輕力壯,訪問期間,她嘗試協助慧蘭坐直身子,但不足110磅的她雙手環抱130磅的女兒,最終因力不從心而放棄。面對女兒如今失去自理能力,飲食、洗澡,甚至大小二便都要她照顧,陳媽媽無奈說:「好似照顧一個兩歲嘅細路。」
雖然慧蘭仍認得人,知道眼前人是母親,但「媽媽」一詞已久久未曾宣之於口,「人哋問佢『你阿媽喺邊?』佢會指住我,佢對街外人會笑,只係對我黑面。」跟腦退化症病人相處,儘管經歷的並不美好,但陳媽媽卻是珍而重之,藏於心中。
面對一天比一天疲憊的身軀,71歲的陳媽媽從不言累,望着終有一天完全視她如陌路人的女兒,她沒想太多,只努力每天將愛女都帶在身邊,不想再失去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