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托邦(Dystopian)──烏托邦的反義,文學或電影中一種虛擬社會形態,通常表面和諧有序,實質是統治者以極權滅聲和洗腦,被洗腦的卻會視愚民政策為恩賜,甚至引以為榮。
20世紀初,文壇冒起了一派敵托邦異端作家(Dystopian novelist),他們構想出人類未來的社會,表表者有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美麗新世界》,百年下來,小說描述的科技以至意識形態果然神準地逐一兌現,當中包括對人類醫學發展的啟示。
《美麗新世界》在上世紀30年代成書,當年正值內分泌學啟蒙期,故此作者借用了大量相關的類科學名詞,甚麼荷爾蒙、代謝率、鎂元素(等同現代開口埋口那些基因、納米、幹細胞)。但不論上世紀的空想科學抑或現今的「創新科技」,目的也是為了實現人類自古的野望:長春不老。敵托邦全民壽命一律為60歲,在此之前,他們會利用科技保住外在的青春,到盡享60年青春即生命的「賞味期限」過後,身體便會油盡燈枯,一下子死掉,故此醫院和醫生根本毋須存在 ──以上就是敵托邦經多年研究及實驗後得出最具成本效益的醫療模式。
這設定大概是赫胥黎有感而發,當年歐美國家開始變得先進,人均壽命亦前所未有地超越了60歲,這卻衍生出人口老化、長期病患等問題,令社會資源日益緊絀。赫胥黎於是忽發奇想,構思了小說中的醫學模式,一次過解決老人、病人和窮人三大問題,當然,這扭曲的做法絕對是世所不容的(敵托邦除外)。
好了,讓我們回到現實,今天,香港人均壽命已直逼90歲,人口老化與相關的社會問題亦進一步加劇。雖然醫生沒有保住青春的本領,但我們至少能為市民保住健康和尚且可以的生活質素,數據顯示,就算長期病患,離世前失去自理能力的年期(Dependency before death)平均只有兩載,故此,人均壽命的增長並不等同靠醫學「吊命」,比起從前,人類確是結結實實的添壽了數十年,及沒有以延長殘障作為活命的代價。(待續)
麥煒和
腦神經科專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