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本回來，聲音還未開，說不了話，只好用眼睛，用耳朵。打開電視機，新聞裏說李波回來的，過一天，說李波又走了。來去都有記者圍着，李波繼續講着他想說的話，記者卻偏偏都想聽他不想說的話，於是說的自說，問的自問，沒有結果。可能又要等他下一次回來了。
有個深圳朋友來香港，約我喝茶，盛情難卻，明知自己說不出話也去應約。見了面，做手勢告訴朋友我就算不全啞，也半啞了，他有話儘管說，我就不響了。朋友點頭明白，開口說話，說經濟說生意，說着說着就說到李波了。他說你怎麼看這一件事？我搖搖頭，表示有口難言。他說這事現在解決了吧？我搖搖頭。他說不是人都回來了嗎？我又搖搖頭？他說你相信李波說的話嗎？我搖搖頭。他說你們香港人為甚麼總是抓着這件事不放，那麼多人都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出心出力，是不是有點儍？聽了這句話我覺得不能再簡單搖頭了，便拿出手機，在上面寫字給他看：「香港人想搞清楚這件事，不是為了幫李波，而是為了幫自己。」
這下他像是明白了，不響了。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於是在手機上找到一條花邊新聞給他看，新聞說美國有個女孩頭一次到男朋友家，在廁所拉了一泡屎，拉完才知道馬桶壞了，一條屎沖來沖去沖不掉，怕男朋友看見尷尬，就把屎撈出來用紙巾包了，放進手袋藏起來。她一直藏着那條屎跟男朋友談天說地，後來馬桶忽然又通了，她就把屎扔了。屎來屎去，朋友看得哈哈大笑，也就不再拿煩人事來撬我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