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天人不目成 - 蔣芸

不遇天人不目成 - 蔣芸

很意外的在「魯豫有約」中再睹大詞家葉嘉瑩教授的風采,曾在本欄提起過在我初入大學時,有幸由友人帶領特地到當年的師大宿舍拜見過葉教授一次,算起來也應該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一張清水臉,蒼白而瘦削,靈氣逼人。當時真不知道她後來在那本讀詩憶往的「紅蕖留夢」中所道出的淒涼身世,原來初到台灣身受白色恐怖,丈夫身陷囹圄;她也要帶着不滿週歲的女兒被關進牢房,今年九十四歲的葉教授這大半生的命運所幸是倒食甘蔗之局,真是漸入佳境,如今的她已是有兩位重孫的老奶奶了,而弟子粉絲更是遍佈全世界,「魯豫有約」中稱她是穿着裙子的士;這個士一生非同凡響。
「魯豫有約」的本事真大,竟能夠請得了葉教授上她的節目,以閒話家常的方式娓娓道來,人間多少事、多少道幾乎過不去的坎,談笑間,螢幕上是一位散發着智慧、靈秀、文學詩詞修練功夫已到化境的老人,依然神智記憶清晰,談吐間靈光閃爍,再回首,已是雲淡風輕,到了人生暮年卻真是一個個好季節了。
葉先生講到她的婚姻,大有遇得他來便是他的認命,魯豫表示不解,當然啦,相隔了半個世紀以上幾代的距離,她又如何能了解,葉先生算是我上一代的人了,雖然她自幼在詩詞境界中嚮往着另一位女詞人呂碧城的境界「不遇天人不目成」,但理想與現實是有大距離的,天人會變成凡夫,葉先生反而在各種人間的試煉中成就了她自己,但曾經與她同行的人呢,除了帶給她一些痛苦的回憶,學不到她這樣堅強包容和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