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城市電訊的王維基被稱為電訊界「魔童」,今天《100毛》的林日曦也被視為傳媒界的「魔童」,因為他們都顛覆了業界的思維,且取得空前成功,不單把市場領導者擊得潰不成軍,更改寫了相關行業的發展方向。
城市電訊當年的成績,《100毛》能否企及或超越,還有待觀察,但今天《100毛》在網絡平台的潛力及市值會比當年城市電訊更有吸引力,由不斷傳出的收購及作價消息已可證明。毛記電視的分獎禮,令《100毛》及林日曦全城矚目,更令Shell成為卓越廣告客戶的典範,兩者若參加甚麼市務大獎比賽,都肯定能脫穎而出,但香港的這項比賽歷年來均由TVB主辦,為免雙方尷尬,Shell應不會貿然參加,《100毛》更敬謝不敏。
林日曦的成功,在於把「不扮高深、只求過癮」的經營哲學發揮得淋漓盡致,而非單靠以吸引年輕人為目標。就以毛記電視分獎禮為例,購票入場的以中年男女為主,宅男之流大多在電腦觀看,不論主辦機構以至廣告客戶都只會着眼於有消費力的前者,而非面目模糊的後者,林日曦對收入的重視和計算絕不應低於王維基,否則《100毛》不會取得今天的成績和持續力。
由政治上的建制派到傳媒界的老行尊,對林日曦及《100毛》的成就都不以為然,認為只是曇花一現,因為網民的人數與好惡飄浮不定難以掌握遑論引導控制,所以對管治者以至廣告客戶吸引力不大。這種恃老賣老、故步自封的心態,其實反映了建制派與老行尊對過去的戀棧和對未來的無知,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年輕一代的挑戰,只能互相安慰今天的困局遲早也會過去,年輕人一定會敗在自己的手中。
相對於TVB,王維基製作的電視節目,無論是創意和技術水平都遠遠優勝,但今天觀眾對此並不滿足,因為他們對TVB(或任何絕對權威)的不滿並非單是源於創意的平庸和製作的馬虎,而是對整個制度被壟斷和沒有不同選擇的忍無可忍,王維基(或政治上的梁振英與中央政府)倘若只能不斷針對TVB(或泛民政黨)的弱點大聲疾呼,卻不能另闢蹊徑,滿足公眾或觀眾對整個大環境的不滿和新的需要,任何努力也只會事倍功半。
傳統建制仍依循舊有價值
不少人批評《100毛》和毛記電視只屬歡樂今宵式的粗製濫造,但沒有人敢說這「粗製濫造」可會影響節目的受歡迎程度(甚至可會是幫忙)?無可否認,《100毛》和毛記電視最受歡迎的節目盡是搞笑和抽水的結合,這個潮流能維持多久?林日曦之流可會無以為繼?沒有人知道答案,因此林日曦在分獎典禮過後,網上一片讚美聲中,馬上自動消失,需要時間冷靜思考未來去向。
《100毛》和毛記電視的出現,本身已是荒謬,用來凸顯現狀的荒謬,因而更有說服力和趣味,這是王維基等經營傳統媒體的上一代「魔童」所不明白和無法做到的,因為他們依循和信服的仍是上一代的價值和體制。同樣道理,民建聯的上一代以至年輕新世代,也沒法明白為何會有人民力量以至青年新政的出現,更不能預見未來一代的面貌和發展。
林日曦及其後的新一代「魔童」若能持續成功或異軍突起,除了善用本身的荒謬性,另一個必具的特色是轉身必快,且擅於以小博大。Shell在分獎典禮當晚贏盡好感,第二天就是新的開始;即使沒有廣告贊助,下次分獎典禮又會有應變方法(例如捐款集資或加票價);總之事件越荒謬,主辦機構便更有發揮的空間。
王維基應知自己做不了林日曦今天所做的事,轉營網購是高招;梁振英曾號召選民把反對派Vote them out,如今已不敢再提;惟有林鄭月娥仍在批評立法會議員月入九萬仍要拉布,可見她對爭取民意的嚴重無知,因為這些言論,凸顯了議題的荒謬和政府的無助,對反對派可謂正中下懷。
周信
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