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酒樓 - 沈西城

恐怖酒樓 - 沈西城

等等等,等到月中天,伊人無蹤影,怏怏回家去,一夜難成眠。第二天黃昏,守在電話旁,鈴響,聽!是瑪嘉烈!立刻喊冤,瑪嘉烈吃吃笑:「湯美!我來過了,你看不到我嗎?昨晚你穿紫襯衣、白長褲、白皮鞋,還架太陽鏡,對不?」一聽,呆住了,那正是咱的打扮呀!這證明她的確有來,可為啥我看不到她?這時,同學余守根來家找我,我示意稍等,道:「瑪嘉烈!我們公平一些,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你的,一直沒給我,我能打電話給你嗎?」滿以為會拒絕,豈料回應得快,給了。我計上心頭,按着話筒教阿根回家致電他在電話公司工作的表哥代查電話從何處打來,然後就跟瑪嘉烈天南地北地「深聊」,拖延時間。不久,阿根匆匆奔上來,低聲說:「查到了,是咱們樓下官立學校門口的電話亭。」我用手勢着阿根下去看究竟,不到十分鐘,阿根氣喘喘的撞進來,臉如死灰,顫聲道:「電……電話亭沒……沒人!」咋回事?明明瑪嘉烈在跟我講話呀!怎會沒人?正想問,電話「嗒」地收了線,這趟之後,瑪嘉烈就沒有再打電話來。半個月後,我又去「五洲」大廈開派對,目的是想碰運氣,看瑪嘉烈會否出現?新朋友菲列向我炫耀「艷遇」,上星期黃昏接到一個自稱瑪嘉烈女孩子的電話,說在派對見過他,跟他一逕聊天,就是不肯現身見面!天哪!那到底是什麼回事?瑪嘉烈是人是鬼?至今不明所以。
千禧年過後,我常到尖沙嘴「翡翠」酒樓品茗,出席的都是老朋友,包括陳惠敏、俞新德、鄺海釗、周裁縫和阿洪……。酒樓位於二樓,前身是「金冠」酒樓,地方不大,佔了地利,生意興隆,可不知怎的,這酒樓陰翳翳的,總教我有不安之感。過了一段時期,酒樓發生命案,女部長遭人潑烈性液體,傷重不治,兩個男職員涉嫌行兇被捕,其一男職員,不知是否畏罪,在警署墮樓身亡。這事轟動香港,也令我們一班茶客心有餘悸。那女部長常常見面,待客殷勤,就是有點犟,做事太認真,怕因這樣,跟男職員們有了爭執。惠敏慨嘆說「男不與女鬥,何必痛下殺手!」可世上就有小肚量的男人,看不開,釀成二死慘案。
事件發生後不到兩個月,某早看報紙,有一則家庭倫常慘案新聞,丈夫用刀狠斬妻子後躍樓殞命,這樣的新聞香港常有,不放心上。中午到「翡翠」,俞新德說「西城!你可知道男死者是誰?是老鼠仔!」呀!是他!我想起來了,我們的茶局,除了一班老朋友外,偶然也有生疏的友人加入,老鼠仔便是如此,不常來,到了就坐過來,吃兩顆蝦餃,喝一杯茶,擦擦屁股溜掉,從不付鈔,大夥兒也不以為然。老鼠仔平日沉默寡言,膽小怕事,在江湖上是小混混,想不到會幹出那樣兇殘的事。又過了一些時日,周裁縫又遇事,北上遇車禍,汽車着火焚燒,一車四人,只有他逃不掉。至此心水清的朋友說了一番話:「酒樓發生命案後,咱們朋友也跟着走了兩人哪!」惠敏乃無神論者,聽了嗤之以鼻,可有神論者的朋友開始心驚了。
也不由你不信,不久,生龍活虎的鄺海釗突罹惡疾,不數月逝去;好朋友阿洪,忽地精神出現問題,要看精神病醫生;其餘茶局友人,不是經濟陷入僵局,就是疾病叢生,我也染上焦慮症,要長期服藥;而俞新德則患上鼻咽癌,電療後受控,隨老友北上飲宴,頭一歪,死在惠敏懷裏。嗣後,來品茗的人逐漸少了,茶局很快煙消雲散。總計茶局九人,死去四人,四人遇厄,只有惠敏命硬,安然無事,有人說他煞氣重,鬼也怕他。
說來你們不相信,硬漢惠敏,從不拜神,有人在他面前說鬼,年輕時必飽以老拳,年紀大了,火氣稍斂,也會用「法文」狠狠責你一頓。(附記:如今「翡翠」酒樓已歇業。 )
(靈異紀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