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100円的愛》。怎說呢,其實已很努力將它當成樣辦拳擊電影,又或視為輕鬆愛情喜劇,笑過喊過便算。但原來不能。它有種魔力,逼你角色扮演,就算你不是肥矮毒,都會將自己當成片中腐女,社會可憐蟲,社會失敗者。由行出戲院至今,心情未平復過,感覺像被打了一身,周身骨痛。這種痛,逼你正視社會問題,逼你反思存在價值。
安藤櫻戲裏的角色,冇樣冇身材冇人愛冇工開,還是自暴自棄的啃老族,她評價自己的生存價值只值「100円」。100円買到甚麼?一餐消夜都唔得,賤過泥。但你不會嘲笑她的自我評價,也不敢。就當你值100萬又如何?買到樓嗎?夠養活下一代嗎?生活有保障嗎?沒有。說到底,你和安藤櫻,都是社會一塊齒輪,一口螺絲釘,過着營役生活就好,別空談甚麼夢想理想,別奢望有天你們會飛。「100円」與「100萬」,本質沒多大分別。
為尊嚴闖擂台
然後,你不期然思索何謂「成功」。按阿叻和晶哥標準,就是有錢有地位有名氣,以躋身上流為榮。你回望自己,港大畢業後,沒跟隨E&F同學投身金融業,你踏實打份工,確信一天總會出人頭地,有安樂窩。年月過去,你發現距離卑微願望越來越遠,你不忿被制度剝削,你痛心摯友價值觀扭曲。你嘗試為不公發聲表態,換來是既得利益者指罵,被冠為搞事的「廢青」、「廢坑」。你開始憎恨自己,為何不是劉鳴煒、不是蔡加讚、不是何超蓮,天生享有成功人士「package」,不用再為生活奔波。
奇怪是,賤如「100円」的安藤櫻,在經歷被強姦、被出賣後,也會發憤圖強,也很想贏番次。明知自己遲了十年學拳,明知勝利從來不屬於她,就是為了「尊嚴」,她跑上擂台捱打,跌倒幾多次也要企番起身。這刻,你終於開竅。
縱使你我心裏有數,香港總有一天被中共同化、司法制度被侵蝕、核心價值被消磨、言論自由被剝削。但面對種種荒謬,你我總不能默不作聲或詐聽不見。就算是捱打,也要輸得轟烈。到埋單一天,至少你仍有勇氣對鏡自觀,而不覺面目可憎。
成功與否,不在乎結果,而在乎過程。
慌張西望
撰文:杜秋棠@抽水站
原諒我只是一部國產抽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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