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尊貴蔣議員】精神科≠精神病

【To尊貴蔣議員】精神科≠精神病

「黐線唔係一種精神病!」50多歲的精神科醫生曾繁光指,「黐線係形容親戚朋友講嘢有趣,就話佢哋黐線。」喜愛開玩笑的曾繁光笑言經常被人指「黐線」,例如當他在地鐵車箱看見嚴肅的人,會走上前問:「你好大壓力呀?」每次得到的回應都是:「黐線o架你!」之後他直認來自青山醫院,結果整個車廂的人都笑了。
記者:鄒倩婷 梁智威 攝影:陳家文

曾繁光唔止係醫生,仲係視覺藝術的創作人。

佢放工之後就完全放低醫生身份,專心畫畫。

他話畫畫嗰陣無諗起過病人,將工作和生活分開。

曾繁光話自己只係普通人一個,都會去買餸、行鴨察街,

最近,尊貴的蔣麗芸議員指醫生中,最多患精神病的是精神病醫生,曾繁光聽後笑出來,指她有語病,「佢話精神病醫生患精神病,唔係精神科醫生,佢講完仲陰陰嘴笑,又話自己都黐咗線,我咪叫佢嚟睇我囉,聖誕大酬賓八折優惠。」如此幽默的回應,獲得醫生朋友大讚為他們出了口氣,「大家最不滿係一位咁尊貴嘅議員,對精神病都係唔認識。」

究竟精神科醫生會否受病人影響情緒和生活?「梗係唔會啦!」曾繁光立即回答。離開辦公室一刻,曾繁光便由醫生變回普通人,「我會去荃灣買餸、去鴨寮街買電腦零件,一放工就轉台,轉家庭台、友情台、運動台,不過最多時轉藝術台。」

不過因為佢鍾意玩、講笑,成日畀人話「黐線」。

令曾繁光最深刻嘅病人,因為社會歧視而跳海自殺。

激起佢寫專欄、講talk,要消除社會對精神病嘅歧視,積極做公共精神健康教育。

離開位於中環的診所,記者坐着曾繁光的黑色SUV,約二十分鐘便到達火炭的工作室,這條路線,他每星期最少都走一至兩次。隨行上到過千呎的工作室,放置了他和太太多幅作品,二人畫風截然不同。換上染滿顏料的恤衫和牛仔褲,曾繁光把記者嚇了一跳,果然,他放工後完全放下醫生身份,變成一位文字和視覺藝術的創作人。

曾繁光的畫齡約二十年,目前有四幅作品在中央大會堂展出。在工作室畫畫時,曾繁光一言不發,專心一致,記者默默站在旁邊觀看,心想:「佢係咪以病人嘅經歷作畫?」靜音半小時,曾繁光終於說,「搞掂,等佢乾,都要二十幾粒鐘o架,之後再上多幾浸色。」看着曾繁光抽像派的畫作,記者當然不明白,於是他指着畫上的紋路說:「我畫嘅係一啲我見過嘅畫面,有時係陽光海灘,有時係大漠嘅黃土高歌,甚至係四仔DVD嘅一個畫面都得o架,譬如呢度有隻肥腿,喺頭上面,又從嘴唇中伸出嚟。」他直言畫畫時從沒想起病人。

曾繁光可以完全把工作和生活分開,而工作上唯一能牽動他的情緒,是社會對精神病人的歧視。他憶述剛入行時,花了兩年時間治好一個住院約十年的病人,雖然因為住屋問題他仍然住院,但他已經成功回到社會,找到一份看更工作,上司又讚他能幹,升了職。豈料有人發現他仍然住院後,便遭公司解僱。後來他說再出去找工作,之後沒再回院,被發現浮屍在舊深水埗碼頭對開海面。曾繁光嘆息,「好多病人令你記憶最深嘅,都唔喺呢個世界。」

隨口一句「黐線」,可能足以摧毀為抗病而努力的病人,每個生命的離去,都刺痛曾繁光的心,而這份痛,激起他要走出來。靠寫專欄、講講座、成立專責小組,積極做公共精神健康教育,只希望歧視不再蔓延下去。他指走這條路一點都不容易,「接受傳媒訪問會畀人警告,要捱得住,因為我相信咁做係可以改變社會,咁我一路做,又一直被警告。」他坦言初時有壓力,連母親都質疑他為何選精神科,不選兒科,但他回應說入行三十年,沒有一刻後悔過。

「我好想拍一部講精神病人嘅戲,譬如講佢嘅婚姻係點,佢點湊細路,或者好坦白話畀你知佢o依家嘅感受,用軟性方法教育人會更加有震撼力!」想盡辦法,曾繁光都只希望社會可以了解和尊重精神病人,如果這份了解和尊重放進議會,或許一班議員才稱得上尊貴。

仲致力引入新科技、新藥幫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