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玩 - 邁克

巧巧玩 - 邁克

其實我不特別討厭內地大媽,像搭廉航由赤鱲角飛向成田這群,本性大抵是善良的,你和她們點頭微笑,基本上都懂得回禮,比起那些同齡的典型黑口黑面港產師奶多一分童真。累事的也就是童真,血液裏沒有任何sophistication,譬如,不知道大嘴巴的聲量可以調整,一張開兩片紅唇便以搏到盡的氣力呼叫,驚天地泣鬼神,務求成村人準確分享喜怒哀樂——講開又講,英文裏代表高級的sophisticate,在法文一般帶貶義,略似廣東話的「扮嘢」,所以在巴黎街頭被人用這隻字形容,請勿高興得太快,對方不是讚你受過高深教育或者態度cool若青瓜,而是嫌你忸怩作狀,被吃人的禮教束縛而不自知。從這個角度看,大媽未嘗不像六十年代末返璞歸真的嬉皮士,頭上插一朵花,衣着審美觀自成一格,主張部落式群體生活,和建制背道而馳。至於關起門有沒有大被同眠,夜夜把嫲婆豆腐磨到破曉時分,就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
四小時的旅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環境太過嘉年華,看書寫稿是無望了,既來之則安之,轉而專心研究花的超齡孩子,苦中作樂樂趣無窮。操順德口音濃到化不開的粵語,教我想起小時候家裏梳起的女傭,不過我們的西姐天生優雅和驕傲,是桂綸鎂不是斯琴高娃。鄉下話的抑揚頓挫,跟都會習慣相差極大,簡簡單單的「我哋」變成「餓哋」,恐怕更接近地氣,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嘲笑把廣東話講得像過山車的鬼佬了。既然「飛機」不是fei gay而是fee gee,可想「基佬」肯定是gee lo,巧巧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