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企業做Marketing,賣的不是產品,是概念。大藥廠最明這個道理,所以在專利藥獨市生意的日子,醫生都變成銷藥員,為藥廠進行公眾教育,叫人知道某些病有可救之藥。其他Marketing,例如賣車賣的是身份;賣樓不是賣空間,是升值的想像,道理都是一樣。至於概念股賣的是甚麼,我想,你懂的。
不過,大企業做概念,功夫遠遠不及搞政治,搞宗教的,尤其將政治和宗教「搓埋一齊做瀨尿牛丸」的政教合一。事實上,單靠暴力,難以長治久安;歷史上的最佳例子,是快來快去的蒙古鐵騎帝國,相反,政治概念往往可以將某種權力結構延伸好多個世紀。統治,說到底,就是一個信字。
信,是傳統美德。但「信你會將我打落十八層地獄」,也是信。要人家依賴你、怕你、乖乖的為你服務,仍然是一個信字。現代的伊斯蘭建國,是個狂熱運動,就是極端的信;換句話說就是一場以信仰動員去奪權的政治運動,手段是武力震懾,而且是低成本的恐怖襲擊。真正令人感到汗毛倒豎,不單是暴力本身,而是背後的信念:參與伊斯蘭建國的狂熱分子,都深信以暴易暴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他們既是解放者又是被迫害者,他們的敵人,都是魔鬼。
不懂得歷史的人,就只知道大叫大嚷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海灣戰爭和往後十多年的紛爭,又或者二次大戰後以色列建國和伴隨冷戰而來的中東的紛亂。這些牛頭角順嫂水平的觀點,都忽略了伊斯蘭建國的概念,其實源於一個有過千年歷史的概念:Caliphate,全世界伊斯蘭教信徒政教合一的領袖。其實無論有沒有歐美各國的介入,伊斯蘭社會當中早就因為這個政教合一的概念引起過不少紛爭。教義之爭還是其次,更重要是權力和利益之爭。
概念是病毒,嚴格來講,它沒有生命,也殺它不死。一個宿體的死亡,不代表概念本身死亡。但病毒要靠有生命的載體去傳播,所以宿體死亡率高,病毒造成的瘟疫也是快來快去。每個人都發展出對病毒的抵抗力,病毒就會變種。
從某種角度看,政治狂熱就像變種病毒帶來的瘟疫,有迹可尋但防不勝防。對比之下,資本主義底下的各種概念病毒,更顯溫柔可愛。
利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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