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怨女》第二章寫外婆請過街的瞎子算命，停不了追問「還有呢？還有呢？」彷彿接近尾聲的人生忽然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峰迴路轉轉出豁然開朗的新天地。她自己若無其事死纏爛打，落在旁觀者冷眼之中簡直不可思議，「銀娣實在詫異，到了她這年紀，還另有一個終身結果？」禁不住為「算命老手」的糊塗感到難為情。說出來你一定見笑，自從踏進網絡世界，我看完電影散場回家，總叩開谷歌補辦起底手續，特別是那些童年仰望過的大明星小明星，非要維基百科為「還有呢」提供滿意答案不可──奧利華薩克斯自傳《馬不停蹄》引了老朋友Stephen Jay Gould一句話，「人類明顯是擅長講故事的生物，我們把世界策劃成一組一組的故事」，正好借來解釋我不厭其煩追蹤情節的好奇。
做壞了手勢，連戴安簡儂這樣一個從來沒有好感的過氣演員都不放過，發現老當益壯的她九十年代不但轉戰電視，還成了虔誠的再生教徒；跟着順便查查《一心一意為老友》演小三的珍妮花奧妮露，哇咔咔咔，想不到戲裏的正室外遇殊途同歸，六十七年迄今嫁了九次生過一女二子湊成「嬲」字，還騰得出時間頻頻參拜主耶穌。周旋在她們之間的Laurence Luckinbill有點面善，原來是基片里程碑《The Boys in the Band》的賀壽嘉賓，往後還在《星空奇遇記》電影第五集飾演冼樸的同父異母兄弟。他這個倒霉齊人開場不久便躺在醫院病床，陷入昏迷動彈不得，只好靠豐盛胸毛和崢嶸到令人側目的乳頭演戲，出奇制勝蔚為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