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他生日,她計畫了整套驚喜——先去心水的按摩店做推油按摩,再去隔壁戲院看台灣文藝片,然後沿海濱慢悠悠散步回去,途中把上次旅行特別買下的煙盒悄聲丟在腳邊,裝作不知情拾起給他,才說出「生日快樂」。
可在按摩店樓下等三個字,他才趕到,是加班耽誤了,她也不生氣,只笑盈盈說這家店質素一流。進去才發現老闆安排不佳,他們需分別去不同房間。
正巧走廊尾小房的按摩師探出頭,老闆提聲問:「你鍾意做男定女?」按摩師踮腳一看,指着她說:「女」,把門敞開讓她進去。
按摩師是個乾瘦女子,下手卻重,肩頸被揑得痠痛,她忍住不出聲,頭埋在按摩床裏,呼吸加重。按摩師被這可憐樣逗樂:「痛,就出聲,不用不好意思。女客就是怕醜,男客才不顧難看,頭先站你後面那個,之前我在別家店幫他做,叫得驚天動地。」她轉過臉:「你認得他?」按摩師把她的頭推回去:「嗯,好少中國人胸前毛那麼長。他還問我是否提供額外服務,不過我早都上岸啦。」她僵在那裏,像挺屍,半晌先問:「是幾時的事?」「不記得啦,三兩個月前吧。」
她出門還是沒忍住質問他。他連說哪有憑胸毛認人,又撥電話叫兄弟證明自己沒時間按摩,越說越急,口沫在路燈下清晰可見,她愈發沈默,手插在口袋裏,把露出一角的煙盒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