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帕慕克最新小說《我腦海的異象》英譯本上星期出版,經過書店心血來潮,姑且問問巴黎幾時上架,想不到帥哥店員一聲「到了呀」,油墨未乾的厚磚頭立即遞到手上,教樂極忘形的我差一點毫無保留送上熊抱。可能因為網購風起雲湧,惘惘的威脅殺到埋身,傲慢的法國人這方面總算學乖了,兩月前哈珀李那本倉底草稿,也居然獲得專誠保留給哈里波特的優待,與倫敦紐約同步發行,左右還傍着知更鳥花絮作開路先鋒,一掃以往望眼欲穿痴痴地等的悲慘。
實不相瞞,近三十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只有土耳其這位入我的俗眼,翻開《我的名字是紅》一見鍾情,幾乎萌起東施效顰念頭,做跟尾狗學星洲某人那樣找個當地男友,從此疊埋心水駐守伊斯坦堡。雖然正在興致勃勃讀奧利華薩克斯自傳,見異豈能禁止自己思遷,只好暫時把初抵美國的小醫生卡在三藩市,翻開新鮮熱辣的五百八十頁巨著。故事尚未揭幕,先來一幅人物關係圖,主角一家賣酸奶和Boza維生,我乍見就擺了烏龍,以為他們兜售的是那款當年喝過後夢繞魂牽的冬天熱飲──牛奶加磨成粉的蘭樹根,又香又甜又暖,發現新大陸後晚晚都幫襯Istiklal Cad大街的老咖啡店,不喝不肯回去旅館。仔細一想,那不是叫Sahlep嗎,臨離開的一天還找到即沖即飲茶包,畫了蘭花的紙盒寫得清清楚楚。於是上谷歌搜索,才知道「寶砂」是另一款國飲,由發酵稻米製成,帶酸味,和我因為饞得太厲害產生的幻覺南轅北轍,哈哈哈,作者真是料事如神啊,腦海的異象果然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