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新任廣播處長梁家榮和電台同事初登場會面,我幾乎沒有興趣出席。
會議最後十五分鐘才到場,也沒有舉手提問,面對同事的尖銳問題也沒有期待處長的答案。我知道我老了。
五六年前,我仍年少無知,對新廣播處長的員工大會,滿懷期待,自覺一腔熱血,滿腹疑團,要把員工的心聲講出,要把制度的腐朽揭穿。
但慢慢地,我不知道員工大會有甚麼用處。那不是招聘大會,即使你發現這些身處機構最高層的人,犯了很多畢業同學求職時都會犯的錯,例如不熟悉機構的現況,或許表達了和這個機構一直以來的文化信仰不同的價值觀,又如何?
你還能叫他「返去等消息」嗎?他已經坐在辦公桌上,微笑聽你發問。
再者,就算他像探監的太平紳士,知道囚犯長期欠缺紙底褲,又能幫得了甚麼?可能「不為也」,也可能「不能也」,畢竟處長頂頭還有政府層層官僚架構,所以就算香港電台的同事已經要在一個個的鐵皮貨櫃開會、工作、錄音,處長還是一籌莫展。
那天榮總的員工大會,仍有未變老的同事,急切表達電台運作的種種不便,希望處長可以改善。
但這些運作實在太細微,只有曾在電台長期工作的人才會明白。
我冷眼觀看榮總,他非常努力想理解同事的訴苦,但我明白,他其實不明白。
因為榮總,和上一任的忍光,都不熟悉電台的環境。他可能還在努力記憶同事的名字,甚至他們的崗位。你都不忍心打擾他們的適應期。當這些新貴難以理解同事的苦況,如何下手解決?
未來當更多電台老臣子都退休了,接任的都是一些資深,但對電台而言卻是新鮮的人掌舵。是否好事?你以為我還年少無知嗎?我怎會回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