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修工人愛小提琴音樂開啟第二人生

維修工人愛小提琴
音樂開啟第二人生

穿着汗衫、踏着拖鞋的台灣電機技工呂振裕(六十二歲),拿起心愛的小提琴,怡然地在自家工場門口拉起動人樂章。途人投以好奇眼光、駐足聆聽。

「I am a mechanic,我真正的職業就是修理發電機和馬達,像我長這一型,跟人家說我會拉小提琴、講英文,沒半個人相信。」呂振裕最愛聽古典音樂,已陪伴他近半個世紀。「小時候跟着大人種田聽廣播,電台都會播古典音樂,一開始覺得很難聽,直到國二有一天,聽到『約翰史特勞斯(Johann Strauss)』的圓舞曲,才慢慢被吸引。」

出身雲林傳統農夫家庭,呂振裕說自己雖然喜歡音樂,卻極少有機會接觸。廿六歲前,他在家務農,母親擔心他沒出息,拿了五萬元(新台幣‧下同)強迫他到城市發展,他才到台中學習修理電機。呂振裕一直傾心於小提琴的優美旋律,趁着一次到德國受訓電機技術的空檔,買了小提琴玩,沒想到返台後卻怎麼也拉不出聲音。「送到樂器行才知道,原來只是弓沒有上松香油,有點糗。」

這次的經驗讓呂振裕有了拜師學琴的決心,那時的他已經三十二歲,在學小提琴的領域中算是位「老」學生。「老師說『歹勢(台語:不好意思)!呂先生,你這麼多歲才學,我都不知道怎麼教你?』我說:『沒關係呀!你就像教小孩一樣教我就好。』」

看不懂五線譜,從最基本的小蜜蜂開始入門,呂振裕練了不下數百遍,才稍微成曲調。「那時我員工說,頭家,很難聽,你可不可以不要拉了?」但他絲毫不受影響,每天下工洗好澡,就關在房中苦練,還要三名孩子一同學習。

「我們家五個人,就有四個人在學,小提琴是一對一,一小時就要上千元,一人還買一把小提琴,開銷驚人。」花大筆鈔票不手軟,呂振裕說音樂就像是他的第二人生,「會讓孩子玩音樂的父母,如果不是家裏很有錢,就是個瘋子。我剛好就是屬於瘋子!」

小提琴一學就是十年,現在蕭邦、莫扎特等名曲也難不倒他,還自學了二胡、口琴及鋼琴。「我就是不想被定位,黑手只會吃喝嫖賭抽。我曾帶孩子去買鋼琴時,想試彈,結果店員卻叫我不要摸琴,讓我很不舒服。後來我對店員說:『小姐!妳狗眼看人低,我彈一首垃圾車的音樂《給愛麗絲》讓你聽』,然後彈完我就走了。」這樣不愉快的經驗,呂振裕說並非第一次了,社會上對於外貌和職業往往有些刻板印象,讓他已習以為常。

台灣《蘋果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