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梁萍的《春來人不來》,我竟然記得六十年代新加坡有個號稱「歌迷王子」的歌手黃清元,曾經一鼓作氣把它唱到街知巷聞。這位先生長年戴副粗框黑膠眼鏡,整齊的頭髮梳得一絲不紊,拍照時喜歡擺出靚到冇朋友甫士,放在今時今日的香港,恐怕立即被封毒L。油滑的唱腔,欣賞者大概覺得溫柔體貼,否則不會擁護他登上王子寶座,非粉絲遠遠聽到則停不了毛管戙,那句「你到底來呀不來」掉進廣東耳朵尤其刺激,皆因國語的「來」和粵語用來形容「舐」的字一樣音,公然詢問聽眾「來不來」,其猥穢跳進黃河洗不清。他熱衷演唱台派流行歌曲,首本包括《水長流》、《蔓莉》、《苦酒滿杯》和《幾度花落時》,幾乎每星期都亮相電視綜藝節目,camp和kitsch這些字眼當時雖然聞所未聞,冥冥中也感應到字典必有特定形容詞盛載這樣的奇葩。《負心的人》歌詞不騙人,「愛你也深,恨你也深」,幾十年後依舊歷歷在目如數家珍,你說該煨不該煨。
奇怪的是一直不見梁萍專輯,除了《春來人不來》,她的《少年的我》和《不老的爸爸》也非常好聽,零零碎碎散落在雜錦碟太可惜了。數一數,三輯《上海風華》共七首,《七個響鈴》收的四首是香港錄音,《上海老歌》裏獨唱的《薔薇和玫瑰》及合唱的《叮個兒鈴鼓鐺》、《大地之歌》以前都沒聽過,應該還有其他遺珠。「春天的花是多麼的香,秋天的月是多麼的亮,少年的我是多麼的快樂,美麗的她不知怎麼樣?」親愛的Sepia鄭先生,請你行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