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籽:開學了】
自脫離小學生涯,早已忘卻了跟保母車司機相處的點滴。趁開學前夕,找來一班資歷深厚的保母車司機細說苦與樂,成班叔叔嬸嬸你一言我一語,道出新一代怪獸家長的無理要求。全家投入保母車行業的何太慨嘆:「家長若不信任我們,根本無得做。」司機與家長之間的人情味,原來亦在變化急速的社會中漸被遺忘。
每年九月一日,都是一班保母車司機的作戰日,同學仔有新面孔、路線要重新規劃,務求以最短時間安全地送一班米飯班主回學校上堂。何生何太做了34年保母車司機,訪問當日已經開工接載幼稚園生,由當年揸白牌車接細路,做到現在不願透露有多少部保母車,不願上鏡的何生笑言:「低調一點,免得招人話柄,我們在元朗區打混多年,慢慢儲下客源,已有過百小朋友,成績算是不俗,不過跟九龍區的車隊相比,實在小巫見大巫。」就連30歲囡囡Sara、22歲囝囝Victor都跟隨入行,就知這個保母車家族生意發展理想,「話搵唔到食就呃你嘅,否則點會做三十幾年。」一對子女願意入行,何太表示:「我們不懂操作電腦,跨境保母車需要很多文書上的工作,惟有靠個女。」雖然兒子今年才去考小巴駕駛執照,暫未能當司機,但已負責安排小朋友上落車的更表,幫手帶小朋友過關等,「現在很多事情也可以放手給他們做,最開心是一家人有共同話題,溝通會更多。」
十五年車要劏 變相迫司機退休
每逢星期五,忙完朝早兩更,司機們便會相約在元朗飲茶,等十一點左右才再開工。何生直言做這行的最大好處是時間自由,做了33年的王太已半退休,現在只會幫手頂更:「這份工可以有時間買餸煮飯做家務,其他工唔得。你叫我退休,我其實也不捨得。」除了因為年事已高被迫退休,他們直斥政府要柴油商用車行駛15年後要退役也是原因之一,「買一架保母車要六十幾萬,卻只能用15年,加上供車會、牌費保險、維修保養驗車等每年兩至三萬元的支出,我這年紀那有能力再供一架新車?不如退休。」做了38年的覃太則無奈地慨嘆:「部份20年保母車的狀態還很好,怎可跟送貨車相比?我們每日駕駛也不過一百公里,保養得好,根本不成問題。」
失去互信 由交心到畀錢你賺
問到這數十年的改變,成班嬸嬸即起哄,認為現代怪獸家長的無理要求令他們有時十分氣頂,感慨大家之間已沒有信任,王太:「坐得我車,全部也是我的寶貝,心態上是當自己仔女一樣,不愛錫小朋友,根本做不到這行。現代的家長太緊張了,你不信任我是沒有意思的。你交小朋友給我,就要放心給我湊,我比你們更緊張。現在社會變了質,以前的人情味較濃,家長心態上是多謝你幫忙照顧子女,現代父母就是我畀錢你賺,你便要做足一百分。」何太無奈說:「以前過時過節會收到小禮物,更不時送來雞、菜等,我們不是貪甚麼禮物,只是體會到大家是交個心出來,家長當我們是朋友。」
當保母車司機的,既要準時又要安全,還要懂得控制每個不同性格的小朋友,有獎亦要有罰,所以家長應多點體諒,自身教導小朋友坐車的規矩和禮儀,並非單向指罵,正如他們所說:「大家都是想小朋友每日開心安全到埗。」
怪獸家長騎呢事
蚊叮受傷 入晒你數
不追查原因,只要小朋友頑皮受傷,就連蚊叮蟲咬、流鼻血也入你數,收過不少家長送來的驗身報告,聽得最多的要求是「保母能否坐在我兒子旁邊,他需要人照顧。」那其餘學生誰人理?或是要請十幾個保母上車?
指定座位 絕不能坐
家長對停車位置諸多要求,要屋門對準車門都算,部份家長會要求其寶貝不可坐司機後、車門旁的三個位,以及車尾最後排的三個位,認為危險。即是萬一有意外,坐中間的唔使死?又或者你個細路唔死得,其他可以死?
慳車費 揀月份搭車
家長只顧慳自己,懶得理你,返學日子少的月份唔坐車,聖誕、新年、復活及暑假前都唔搭。他們覺得不值,但司機更不值,保母糧要照出、牌費保險又冇得減,受氣又受罪。
吊住車尾 拍照實錄
送了小朋友上車後,家長變身狗仔隊揸車跟着保母車車尾,觀察行車路線,更會拍照證明你有否好好照顧他們的寶貝下車。保母車司機發現有車跟尾,梗係立刻落車鬧爆你,點知係咪有人想綁架小朋友!
記者:許維雅
攝影:楊錦文
編輯:黃仲兒
美術:利英豪